“谢遇,你的路比我难百倍不止,不知道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谢遇立在空中,没正面回应那金龙,只缓声说道:“有人还在等我。”
金龙沉默片刻,忽然失笑。
三千年过去了,踏上轮回的阎王还是老样子。
满京狗吠声暴起暴止,樊璃走到门口摸上门把手。
他屈指将要拽开门时一片冷梅香蓦然撞了满怀,有人穿门而入,捉着他的手从门把上挪开。
“要出门?”低沉的声线落在樊璃耳畔,暗红眸光下垂,望向他踩在地上的一双光脚。
穿门而进的亡灵向前寸进,樊璃原地站着没动。
于是那坚冷的下颔随着对方脚下的移动磕上樊璃额头,入骨冷温从对方下颔过渡到樊璃额上。
他们站在这里,有晚风穿过门缝从他们身边掠过去。
阴冷光滑的描金绸袍在风中轻晃,扬起半撇下摆落在樊璃脚背,风停时这撇绸衣向后晃了一寸,定在樊璃脚尖。
和地砖与晚风比起来,厉鬼身上的体温算得上温凉。
夜色下,贴在一起的心口缓缓交换温度。
短短一瞬似乎过得格外悠久,静默中樊璃感受到对方喉结在滑动,他低头攥住那抹冰凉衣袖,双脚依次踩在谢遇鞋面上。
“是死是活?”门外,听到杯子碎响的冯虎进院,敲响门扇问道。
阴冷掌心僵硬的落在樊璃后腰稳住他,樊璃靠在谢遇身前,回冯虎:“半死不活。”
冯虎:“哪又疼?”
樊璃:“被谢遇伤透了,心口疼。”
冯虎沉默片刻:“是要我进来伺候你,还是请府医伺候你?”
樊璃抓着手中冷绸收紧,下巴慢慢朝那冰冷左肩靠过去:“谢遇在这里,让他伺候。”
冯虎掉头就走,继续去门外站桩。
樊璃低声道:“我说真的,你们怎么不信呢?谢遇,他们知道你有咬人的毛病么?”
虚睁的双目瞳孔骤缩,森冷唇齿刻进血肉时,樊璃张着双唇哑然噤声。
埋首颈间的亡灵用利齿刺破皮肤,在樊璃吃痛间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樊璃整个人悬在半空。
他在冷空气里哆嗦一下,然后又在瞬息之间被滚遍全身的血液烘热,扬首露出颈项,忍痛间他低喘着,将双腿紧紧圈在谢遇后腰。
对方托着他腿根将他禁锢在身前,从门口啃咬着移动到床边。
樊璃倒在床上时脑袋撞得有些闷疼,谢遇半伏在他身上,喉间痒涩被血液润泽过后反而越发干渴。
正如大黄猫所言,血液不管用了。
暗沉沉的夜色里,小屋内的空气冷热对撞,有人气息冷沉,有人呼吸滚烫。
厉鬼暗沉的眸光落在少年唇瓣,咫尺之间,有温热的手轻轻抓住谢遇衣领,指尖辗转着从他心口触摸到喉结,往上,落在他侧脸。
暖热指腹染上低凉的体温,少年轻声问:“去哪了?”
谢遇答:“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