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神龙太子率众走了很久,被吓怔的群雄才发出一阵嗡嗡声!群雄纷纷议论,各找对象抒发己见,以致人声嘈杂,广大院落,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纷纷发言。
茹老镖头与雷大叔及太白双逸在一起,茹老镖头望了望长眉深锁的雷大叔,忍不住问道:“看来这南海门已成了气候,竟当众向天下武林挑战了!”
太白双逸齐声附和道:“不简单!今后中原武林,恐怕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雷大叔深锁双眉,频频摇头,忧形于色道:“值得忧虑!不怕南海门势力浩大,怕的是中原武林各门各派成见太深,不能推诚合作,难免被各个击破……”
在旁边的酒丐方弼举起铁葫芦,仰脖灌了一口酒,用手一抹嘴上酒渍,道:“雷疯子大有见地!常言道团结才能发生力量,那咱们在场之人,今天就来个‘歃血为盟’共同对抗南海门,雷疯子意下如何?”
雷大叔黯然一笑,未置可否。因为雷大叔看得出,凭眼前这些人物,决不是南海门对手。况且武林四公子各存异志,都有领袖群伦的野心,却没有领袖群伦以抵抗南海门的能力。可是他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只有一笑置之。
疯丐褚良也过来,插口道:“总之,我们中原武林要与南海门一拼,决不能甘心俯首称臣!”
活死人死眉塌眼地道:“老叫花壮志可嘉,可是不想一想,眼前自命不凡的英雄人物,除了展兄弟一人,有谁是三煞四凶的对手?何况还不知南海门有多少成名高手尚未露面?”
雷大叔望了望展白,脸上忧色更重,但仍未发言。
安乐公子突然大步走了过来,道:“展兄武功进境之速,实有‘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之感。就凭展兄一人便可独战三煞四凶,那么我们这般人,就是再不济,抵挡其二三流角色,总不成问题了吧?”
展白一拱手道:“承蒙云铮兄谬奖,在下实不敢当。况且,在下与人有约,从此不再过问江湖是非,最好是不要把在下算在内!”
祥麟公子也走了过来道:“展兄大可不必为空言约束,何况临阵还可再向三煞挑战,以雪当日一掌之辱……”
展白颇为不悦地道:“金兄此话不知是恭维在下,还是挖苦在下?展白虽是武学末进,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亲口答应人家的话,岂能说了不算数?”
见展白着恼,祥麟公子脸孔微微一红,忙道:“请展兄不要误会,祥麟只是为大局设想而已!”
死活人突地一拍手,道:“有了!”
他这一声喊,声音很大,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众人一齐诧异地转脸望着他。
只见他用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一个人皮面罩来,众人再一看,却见他面白微须,相貌清奇,哪里再是那种死眉塌眼的死人相?
众人齐皆一愕,想不到太白双逸是戴了人皮面具,尤其茹老镖头、慕容红及展白等人,与太白双逸相聚甚久,竟也没有看出来。
死活人不管别人瞧着他发愕,喜滋滋地向展白道:“小恩公戴上这人皮面具,再不会有人认出,便可堂堂皇皇地参加九九重阳英雄大会,到时候给南海门一个大大的打击……”
展白却不用手去接那人皮面具,只淡淡地道:“就算别人认不出来,展白也不能违心做事!”
他这话斩钉断铁,毫无转圜余地,众人不禁尽皆默然。
雷大叔在一旁点头,赞叹道:“当真是跟他死去的父亲一个样的脾气。”
樊素鸾在一旁冷冷地说道:“不知通达应变,实是迂腐得不近人情!”
展白周身一颤!这话对他刺激不小,豹突山庄水牢之中的订交,他心中已把樊素鸾当成一个知己朋友看待,如今樊素鸾竟也说他做得不对,他只觉自己凭良心做事,诚实无欺,不欺人也不欺己,这误解使他心中发痛,不由颤声道:“樊素兄……樊姑娘!展白凭天良做事,不知有何不对?”
樊素鸾现下仍是男装,展白口急不知怎样称呼她才好,说完之后,一双大眼睛直直瞪着樊素鸾的粉靥,似是等着她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樊素鸾玉面泛红,因展白的称呼使她在人前有尴尬的感觉。但她素是男儿作风,减少她忸怩之态,闻言爽朗一笑,道:“现在数你武功最高,也唯有你可抵挡南海门的高手,挽救中原武林的一大浩劫,唯有你方能胜任。这乃是空前义举,你有力为之却不为,甘愿受空言约束,岂不是迂腐不近人情?”
这话义正词严,在场之人听了无不动容,展白也不由羞愧地低下头去。
展白心中左右为难,正如樊素鸾所说,救武林浩劫乃是空前义举,自己既自认是侠义道的人物,见义便不能不为!可是,大丈夫也讲究一诺千金,自己亲口答应人家的话,岂能反悔?
群雄望着展白,一言不发,乱哄哄的院中,那么多人,竟一齐停止了讨论,百十道眼光一齐望着展白,都期望着他的决定,“是”还是“不”!仿佛整个中原武林的命运,都系在展白一人身上了!
展白沉思有顷,抬起眼光,见众人都在期望着他的回答,他猛然了解自己使命的重大,当真是“天下安危系于一身”!他猛地灵机一动,道:“展白武学末进,承蒙诸位武林前辈如此看重,实在使展白感激莫名。何况大义当前,就是要展白赴汤蹈火,展白也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