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米醒来。
听见外边下起了雨,落在屋顶沙沙作响,静谧而安宁。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把眼睛闭上了。
自穿越以来,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难得下雨天,没有什么事儿,她睡个够本。
等等……穿越?
她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望着房间内陌生的摆设,她眨了眨眼,记忆一点点回笼。
是了,她穿越了,还嫁了人,丈夫与前妻生的两个孩子就躺在身边。
再一看,宝珠躺在最里侧,一鸣紧紧挨着她,两个小家伙的小脸都被热气烘得红扑扑的,浓密的长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在大红喜被的映衬下,粉雕玉琢般,像个安静小天使。
她的心变得柔软,下意识伸手探向一鸣的额头,是正常的体温,头脸也消肿了许多,她暗暗松了口气。
可随之又自责不已。
昨晚上他孩子很难受,若是一直高热不退,脑子都有可能烧坏,伤口也会恶化,情况是很凶险的。
她应该守着孩子的。
只是,她记得,昨晚把宝珠抱上床时,小家伙还没退烧。她不敢睡,就守在床边来着。
怎的醒来自己就在床上了,还睡得这么死?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是她受不住困乏,不知何时趴床边睡着了,许如风瞧见了就把她抱上了床。
真是的,还说照顾孩子呢,却反过来被照顾了。
她起身,脸颊和脖子上的伤口处传来冰凉之感,像是前世时擦了驱风油,凉凉的很舒服。
她摸了摸,感觉不怎么疼了,手上还有股淡淡的药味,许是许如风昨晚上给她擦了药。
倒挺体贴的。
小米脸上微赧,便起了身。
瞧见屋内早早就烧起了炭盆,整个房间都暖融融的,怪不得她睡得舒适,就连两个孩子也没闹。
找了件厚实的褙子穿上,翻出牙刷、牙粉出去洗漱。
许如风一家人都窝在伙房里烤火。
她靠近门口,便听见许如兰埋怨道,“大哥,这雨怕是要连着下几日,又得等山里干燥些才好进山,你打不了猎,家里没个进账,眼看要断粮了。”
张婆子便呵斥她,“胡说什么!你大哥几日不打猎,咱们一家人就能饿死?那过去的十几年,我是拿泥巴养活你的?”
许如兰撇撇嘴,“娘,过去吃糠咽菜,那日子特苦,就别提了。我哥回来后,咱家能吃上大米饭了,若让我再过回之前的苦日子,倒不如让我死了算。”
张婆子气结,“你这死丫头,过不了就不要过,全家人都指望你哥一个人养,还不得累死他。”
许如兰越发怨气满满而又有点委屈,“可大哥没成亲之前,咱们明明过得好好的!都怪那女人,煮饭时大手大脚,大米和盐都被她祸害完了,哥哥娶她和给一鸣治伤也花光了钱,稻谷还不能收,收了怕也只够赋税,咱们真要活活饿死了!”
像是默认了许如兰的话似的,一家人都沉默了下来。
小米在外头听得火大,正想冲进去理论,便听见许如风语气微愠,“她在娘家吃好穿好,那是她与生俱来的福气,并不是你消遣、攻击她的由头;嫁给我要受苦,那是我无用,你不应该反过来指责她,令人寒心。”
温小米听了,心头一甜。
这家伙倒想得通透,就冲他这番觉悟,她跟他一起挨日子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