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着赵尚书,语气淡漠:
“赵大人走到今日,想必也不是个蠢人。我傅深虽纨绔,却也并非一无所知。这考院翻修的油水,怕是足够赵大人舒舒服服过上几年了吧?”
赵尚书脸色铁青,傅深如此不依不饶,分明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啊!
“傅公子,你这是污蔑!赵某为官清廉,一心为国,这次翻修考院,没有一钱银子进到赵某的口袋!赵某问心无愧!”
傅深重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赵尚书,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做,图个啥啊?”
赵尚书捋了捋胡须,一脸正气凛然:“傅公子有所不知,赵某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不能尸位素餐。为官之人,就应该多做一些实事。”
傅深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懂了,这翻修就是实事,实事就是政绩。”
赵尚书眼睛一亮,抚掌笑道:“政绩!这词用的巧妙啊,以前都没听说过,政绩……”他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
“赵尚书,还给自己画了幅像啊?”傅深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一幅赵尚书的画像,画中赵尚书身着官服,正襟危坐,一副为国为民的清官模样。
赵尚书呵呵一笑:“证明赵某做过此事,以后也好有个纪念。”
傅深的眼神在画像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转向赵尚书,语气恢复了平淡:“那省下来的那些银子呢?”
赵尚书叹了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礼部人也不少,拖家带口的都不容易。逢年过节,买些酒,买些肉,都是应该的。”
“库房里的砖木呢?”傅深步步紧逼。
赵尚书摆了摆手:“咱们为官清正,各家府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破败。也要整修整修嘛。”
傅深冷笑一声:“那你不怕这些学子知道啊?”
赵尚书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们知道有什么用?”
“万一将来谁金榜题名了,参你一本,也是个麻烦。”
“傅公子,我刚才说了这些,全都合规矩,再说了,”赵尚书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外面这些人,也不可能登榜了。”
傅深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神锐利:“什么意思?”
赵尚书从袖中掏出一个名册,扔到傅深面前:“这次科举,在这个名册上面的,都将会沦为废稿。”
傅深拿起名册,随意翻看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都是这次参加科举的考生。
“为何?”傅深的声音低沉下来。
赵尚书冷笑一声:“这些学子啊,心思狡诈,他们为什么来这里做工?无非就是想在我面前留下点印象。这种投机取巧的学子,岂能录用?”
“只是想想也不行吗?”傅深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品行高洁,正像赵某,绝不能容忍这些蝇营狗苟。”
赵尚书肥腻的手伸向名册,傅深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却先一步按住了名册,力道不大,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