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喝了两口酒:“急啊,这不都卖身救符了嘛,只是这些个灵性玩意儿啊,他急不来,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日头出来冰也得有阵子才化呢,你明白吧。”
“哼,不就是没本事。”
梁丘摇着头指她:“没大没小的,要不是看你姐夫面子,我踢死你。”
杨瞒起身要走,梁丘又把她拉回来:“再聊会儿再聊会儿。你要生灵符干嘛?为你们家老三的事儿怕是用不上吧。”
杨瞒道:“恍恍寄信给我,说梦里老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很像芸姑娘,姐夫说她应该是有一丝残魂存世,我想借你的符再给她聚聚魂。”
梁丘点头:“那姑娘的魂魄到底在九尾狐尾巴上养过,如今想复生怕是有难度,用生灵符聚聚魂,附在什么物件上做个灵修也好,修个百十年,说不定还能有识。”
“这些你比我懂,到时候还得请教你。”
梁丘歪头问她:“你姐夫也在行啊,我是冥王他是阎君,请教我是不是舍近求远了。”
“不爱问他,我帮芸姑娘聚魂当然是为我姐,一问他又惹他伤心不是。”
“你们可真像一家子,相互照顾,相互体谅。”
杨瞒听出他话里羡慕的意味,却懒得宽慰,扯开话头说:“你自己就不知道若有劫难会是什么样儿的?也会像我姐夫那样牵连旁人吗?”
“我,说不上来,混沌里来的大多这样,时候到了考验你一把,行就继续横,不行回去再造,我和都平前后脚临世的,本就该到我了,牵连,或许难免。我从前只管亡灵,现在又要掌生灵,身上的杀戮气未免太重,是要磨砺磨砺,化化戾气的。”
“怎么磨砺?”
“嗯……大约就是做一世好人,吃点儿苦头,一辈子不杀人不沾血吧。”
“听上去倒不难,寻个清贫村落去吧,若我有空闲说不定还能帮帮你。”
杨瞒又躺下来,枕着自己胳膊看星空:“你这劫吧,能晚别早,泰山府还没稳下来,地府一堆事儿,青玄帝君见不着我姐夫就处处盯着你,眼下真是不大好动呢。”
梁丘心头一动,转头看了看她,即便夜色柔和,阿瞒的脸庞也还是英气十足,她虽是木灵,但内丹是在玉山寒屋练成的,所以浑身透着寒气,天生嗓音有点低,不必修饰,身子有些单薄,好在肩宽腿长,有武家的精干,她的英俊似乎浑然天成,难怪能迷倒万千女子。
杨瞒见他发愣,敲了敲他手上的酒壶:“想什么呢?”
梁丘回神:“没什么。生灵符你急着用吗?你要是急,我得空了就去人间走一趟,谢你这酒。”
杨瞒摆手道:“不急,我要是急何须等着你的符呢,东海也有几样好用的宝贝,我想着,芸姑娘只是凡尘的一个人,你泰山府的东西到底有人气一些,合适。”
梁丘听到东海,忍不住笑问:“东海现在你做主了吧?”
杨瞒当然知道他是想调侃自己和十三的关系,便不答这话:“青玄帝君怎么就粘上你了?要说地府的事情,你还不如老李老陈他们问得多,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梁丘一撇嘴:“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些做什么。”
杨瞒语带轻蔑:“你去九重天查青玄帝君贪墨的案子,顺道儿和他的小女儿勾搭上了,案子也不了了之,这事可是坊间美谈呐,谁人不知,我以为你要娶的是她,结果还不是呢,怎么,玩儿腻了又没什么用处,抬腿不认了?”
梁丘内心深处虽拿她当晚辈,但也知道她是风月中人,早已不是不晓事的孩子:“知道就知道,当着面儿说出来多没意思,都是什么人说我被美色迷了心窍?你怎么就信了?我说我自有张致,没外头说的那样不堪,你信不信?跟我说话别没大没小的,大人做事都有道理,你整天吃喝玩乐就行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别打听。”
杨瞒一扭头:“你们大人好笑得很,这个叫我别问正事儿,那个说别打听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吃喝玩乐吧,说我不学无术,做点事情吧,个个又说我无法无天,你们自己呢?娶一个吊一个,脸皮城墙一样厚,还说自己有道理,道理道理,都是放屁。”
梁丘有些被她气着了,又不忍心冲她发火,摆着手说:“拉倒,是我瞎了眼才跟你推心置腹。”
杨瞒冷笑:“您可千万别和我推心置腹,我没我姐夫那样的闲工夫招呼你,我也就是说两句风凉话好玩儿,您这样有本事,总不会上了青玄帝君的套,不过是顺杆往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女人不是那么好玩弄的,急了什么事情都敢做,将计就计是个法子,可别因小失大,地府和泰山府掌的是生死大事,乱起来都是性命,你若叫人谋去了位置,到头来还是拖累我姐夫。”杨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告辞。”
梁丘在她身后嘀咕:“你这个性,要不是都平处处护着,恐怕早被人弄死了。”
杨瞒并不回头:“有机会打一架,我也称称自己斤两。”
“有恃无恐,年少轻狂!”
杨瞒不再理她,负手往前走,梁丘看她走远了,高声嚷道:“明天来喝酒啊,龙凤贺喜你是不是没见过?”
杨瞒不答话。
梁丘又说:“彩石溪没人的,保证你清静自在。”
杨瞒已走到悬崖边上,纵身往下,只回了一个“行”字,山顶上就只剩下梁丘一个,他枕在一块石头上躺下,看着满天繁星,学着阿瞒的腔调低声浅唱:“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可惜可惜,这小儿,如何就戒了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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