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一心想把钱要回来,也没多想,就按照时间去了,等了好久也没看到老钟,打他电话,依旧是关机。
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从巷子里蹿出几个男的,手里拿着棍子对着我的脸就打,我痛的抱着头倒在地上,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小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我说,那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周鹏前几天告诉我,老钟因为非法集资被抓了,最少要蹲好几年,我的脸缝了十几针,要是以后不想留疤,得花头十万。”小云的脸被纱布裹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有什么打算?”我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拍了拍。
“等我脸的手术做完就回合城去,除去手术费,卡里还能剩二十万,再把车卖了,回去开个茶楼。”小云淡淡的说“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了别人,我认命了,老天给你多少就是多少,你拿多了,到最后还是要吐出来。”
“我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孔凡,谢谢你。”小云伸出手盖在我的手背上跟我道谢,我看见她的眼睛有点潮湿。
“谢我什么,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你帮在帮我。”
“不管谁帮谁,我们以后还会联系的对不对?”小云直直地看着我,轻轻地问。
“当然联系,除非你不跟我联系。”
“你和豆豆永远是我的朋友,不管在哪里,我都不会忘了你们。”小云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希望你回去能一切顺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别闷在心里,可以打电话跟我说。”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回头想想,来海城的这七年,经历的事比有些人一辈子的都多,现在心累了,也看透了,只想回家,除了家人,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点点头笑了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混久了变得越来越聪明,可现在想想,太傻了。”
我问她后不后悔,她说后悔,但不是后悔把钱给了老钟。
“是后悔来海城吗?”
“不是,是第一次心甘情愿地用身体换钱的那一刻。”
我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小云走的时候,我和豆豆送她去的机场,豆豆花了二十万把她的车子买了下来。
告别的时候,小云哭了,一侧脸颊还有些红肿,但已看不见明显的疤痕。
豆豆也哭了,我拍着她们两人的背,一时间找不到安慰的词。
告别永远是件令人心酸的事,但这次告别,意义深远。
城市浮华的背后藏着黑暗,山丘之后未必是幸福的彼岸,多少次我们被现实打倒,却又不甘地站了起来,遗憾的是最终我们还是认输了,又多捱了很多拳头。
海城是一个战场,有人卸甲归田,又有人雄赳赳地走进来,端着青春,揣着梦想,她们的眼里看到的全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愿意用一切去得到的东西,却不知,真正宝贵的正在失去。
海城是一些人的天堂,是我的人间,是小云的地狱。
过了安检,小云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像是在跟这个城市说“永别”。
豆豆开车载着我回去,我说:“小云走了,你呢?”
她的眼睛盯着前方,紧紧地抿着嘴角,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直到路遇红灯,她轻轻地踩下刹车,转过头说:“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1。集 宠
1985年2月,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在这个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我来到这个世界,当我哭出第一声的时候我妈抬头看了眼钟,正好是早上六点,所以我的生辰八字信息十分的准确。
曾有算命先生说我少年无忧,中年坎坷,晚年方可安稳,那时候,我妈抱着我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听着算命先生的话,半信半疑。
“中年坎坷?先生可否仔细说说,为何坎坷?”我妈急忙问道,谁都希望自己孩子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
“这跟祖业家道有关,姚太太要是不介意可否报来您先生的八字给在下一算。”
我妈把我交到保姆手上,起身理了理衣服说:“这个,我得去问一问,先生稍等。”说罢朝我奶奶房间走去。
待我妈说出八字,算命先生目光朝下念念有词一番之后看着我妈没有做声。
“先生,您算出什么来了?”我妈急不可待地想知道自己丈夫的命运。
“姚先生早年白手起家,六亲不靠,而立之年财路亨通,这财势可持续至晚年,但途中有一劫。”说到这里,算命人突然收声。
“先生说的太对了,丈夫确实是三十岁左右才做的生意,您说的这一坎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化解?”我妈听他这么一说,再跟我爸的真实情况一比对,对算命先生的话再无半点怀疑。
“您先生这一劫难跟红颜有关,俗尘红颜劫,因果有应,贵千金的坎坷也是因此而来,若您先生能化去此劫,千金的坎自然也就平了。”算命先生推了推的眼镜,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