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珞看了半天奏章,仰头狐疑的问郑玄:“郎君,朝廷有这么穷吗?”从奏章的描述来说,大夏简直千疮百孔,地方这样的情况,郑玄怎么能如此淡定?
娇娇满脸疑惑的模样太过可爱,郑玄心痒难耐,起身走到王珞身边,将她抱到膝上,莞尔解释说:“这些地方官员总要夸大其实,你若真信了他们的话,那么圣人恐怕几十年来寝食难安。”
郑玄还是第一次跟人解释朝堂之事,感觉十分新奇,要说以前有人会跟自己说,他有给女子政事的一天,他肯定觉得那人是胡说八道,但现在他却乐在其中,教妻的妙处,实在妙不可言。
王珞不解继续问:“就算他们夸大其实,但肯定也是存在这种问题的,郎君为何不想法子解决?”虽然郑玄从来没有明说,但王珞已经很确定郑玄是想夺位了。以郑玄的聪明,肯定能想到自己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走不走最后一步,在外人看来都没区别,不走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郑玄没想娇娇居然说这话,他暗暗好笑,难道在娇娇心目中自己无所不能吗?大夏缺钱,郑玄如何不愁?但饶他天纵之资,一时也想不出应该从何处筹钱。他心里倒是有个大致想法,只是这想法还需慢慢完善。
而且他想的那些手段,来钱还是慢了些……他上回清缴益州、镇压太原,倒是得了一大批钱财,但这批钱财目前在皇帝私库,谁都无权动用。郑玄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私开陛下私库。
要在前世,圣人这时已经驾崩,郑玄手握大权,倒是可以开私库、进行经济体制改革,可现在圣人还活着,郑玄也暂时不可能代圣人变法行事。圣人行事向来稳妥,从来不赞同变法。
王珞低头看着手头的奏章,这是镇国公世子送来的奏折,他只是简略几笔说了战争的消耗,但上面的几笔数字让王珞心惊,马匹、伤亡的人数……王珞看到世子俘虏的那些突厥战俘,她又问郑玄:“郎君,为什么我们要如此善待战俘?”
王珞觉得自己今天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可她真对世子问朝廷要粮食,养战俘的事无语,为什么战俘抓来还要负责他们粮食?这样打仗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把粮食送过去和解算了。
王珞的话让郑玄一怔,他见妻子一脸疑惑,他轻咳一声,“娇娇,我们是礼仪之邦,我大兄是不可能用战俘叠京观的。”上回他嫌弃战俘碍事,叠了一个小京观,结果参他的奏折跟雪片一样,他大哥跟父亲是如出一辙的古板,又怎么跟他一样?
“京观?”王珞歪了歪头,郑玄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鬓发,柔声说:“不重要的东西,我随口说的。”郑玄忍不住后悔自己带妻子来紫宸殿了,他就应该在家处理公务的。不过他这段时间陪娇娇时间太久了,不能再躲懒了……
郑玄以为妻子不知道京观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解释,不然吓到她就不好了。结果王珞语出惊人的说:“战俘叠京观多浪费,既然打仗消耗那么多,卖了这些战俘多好。”
卖了?郑玄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她这是做生意做上瘾了?
王珞也抬头看着郑玄,眼底满满的都是不解,她真不理解古人的想法。或者不是古人,而是华夏一脉传承的优待战俘的思路。在她看来,既然是战俘,就应该充分利用他们的价值,不说关进集中营,起码也要干活吧?
就连武帝都曾善待过匈奴数万俘虏,那么穷的都卖爵了,还要供给那些俘虏吃喝,这太不符合武帝在自己心目中霸道皇帝的形象,差评!郑玄也是大夏统治阶层,他能理解那些人的想法吗?
她对郑玄说:“这么伤亡的战士、这么多耗损,朝廷都这么穷,养战俘做什么?卖了他们就能补贴不少了。”身强力壮的奴隶在那里都是受欢迎。
郑玄被妻子逗得发笑,他大哥只是惯例哭穷,他也不太在意,不然他也不会把这种不重要的奏章给娇娇念了,“毕竟我们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怎么能为这么点蝇头小利卖战俘?”
郑玄也觉得战俘烦心,可他也做不出卖战俘的事,杀光倒是可以,可若杀光这些战俘,朝臣肯定会骂上他大兄好几年,大兄也不是那样的人。
王珞“哦”了一声,也没继续这话题,连郑玄都这么想,难怪有这么一个优良传统。说来这传统也不错,挺厚道的。
她不说话,郑玄反而好奇了,他捏捏妻子滑嫩的腮帮:“娇娇跟我说说,要怎么卖这些战俘?”他想知道这丫头想什么。
王珞如实说:“分阶层卖,如果是高层突厥贵族,就让家人花钱赎人,不肯花钱的——”王珞想说杀了,但又觉得这些贵族是可用的,她改口道:“不肯花钱就带回来。要是普通突厥可以卖给大食的商人当奴隶啊。”
“即使不卖,也可以押回来当奴隶啊。与其对普通百姓征徭役,不如用这些战俘啊,至少各个身强力壮。”就像当年毛熊把六十多万某岛国的战俘带回国干苦力,在西伯利亚干了十多年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