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继宗从来没喜欢过王琼,对王琼的主动投怀送抱孟继宗甚至是有些厌恶的,但是他也不能否认,自己现有的一切都是王琼带来的,是故孟继宗总是极尽所能的顺从王琼的意思。
他做不到喜爱王琼,那就给她该有的正妻的尊敬,她想生孩子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她不喜欢自己纳妾,他就不碰别的女人,孟继宗自认已经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可王琼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孟继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内容,在郑玄给自己的公文上,清晰的记录了禁龙司查到,王琼三年前靠着囤积粮食,低价买高价卖,赚了一大笔钱,而后她就靠着这笔钱跟那高利贷的人合作,这两年从那人手里拿了不少钱。
孟继宗没碰过高利贷,可他身在禁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人每年给王琼的孝敬,就是放高利贷都赚不来,王琼到底心要多大、多贪,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收这么多钱物?她怎么就不想想,人家跟她非亲非故,为何白送钱给她的?
王琼出嫁前曾将自己大半嫁妆都变卖了折换成现银,她损失的部分大半追回来了,余下的王朗和孟继宗也陆续给她补齐了。孟继宗公务繁忙,王琼那些嫁妆从来没入过孟继宗的眼,所以他也没有关注过王琼的嫁妆。
他只知道王琼很少买铺子,她更喜欢现钱,这种习惯很多人都有,孟继宗也没有多想。可他没有想到王琼胆子能这么大。或许是三年前的囤积粮食,赚来的钱让她觉得钱来的太容易?所以她才越来越大胆?
虽然郑玄说过,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会将这件事压下去,但是孟继宗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他就真比王琼还蠢了。郑玄愿意出面压下这事,根本不是看在王珞和王琼亲姐妹的份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珞现在是郑家人,王琼是他们孟家人,两人能有多大关系?最多被人说句王家教女不严而已。这其中真正花费出去的是他为这些年为郑玄立下的汗马功劳。
如果他不作任何动作,任郑玄把这件事压下去,他将来也不会再有任何出头日子,之前那些功劳也一笔勾销了。孟继宗神情凝肃,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前功尽弃?
“老孟!”王虎匆匆的赶来,“我打听清楚了,借钱的是个孝子,借钱给母亲看病,现在母亲死了,他也被债主逼死了,家里还有一个娘子、五个孩子。”
“他的娘子和孩子呢?”孟继宗立刻问,他不意外逼死的人是这种身份,也只有这种身份才更好操作,要是来个赌徒,谁会在意?大家只会说活该。
王虎说:“被郑家的人接走了。”时下天气已经不热了,可他还是跑的满头大汗。
孟继宗憋了一口气,“放高利贷的人呢?”
王虎道:“被我带回来了。”
孟继宗起身出门,就见一个体型颇为健硕的中年男子,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那中年男子见孟继宗出来,他几乎是痛哭流涕的说:“孟将军,您饶了我吧!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
“人不是你逼死的?”孟继宗垂目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哭哭啼啼的说:“我哪里知道他会死。”民不跟官斗,要论钱财,他比孟继宗多多了,但是孟继宗手中有权,他手下那些兵随便哪个都可以捏死他,然后把他往水里一丢,泡上几天,就是他亲娘活过来,也不见能认出他来。想到这里,中年男子更害怕了,“您问王娘子就知道了,我这些年可真没贪她一分一厘,我反而让她赚了不少!”
这事孟继宗知道,郑玄的公文上清楚的说了,他垂目看着中年男子,“我娘子那些借据在哪里?”
中年男子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一大叠借据,孟继宗接过借据,对中年男子说:“你这两天召集下借过我们家里钱的人,让他们后天来孟家。”
中年男子不明所以对看着孟继宗,孟继宗沉声道:“闹出人命来是我的过错,那家人我会尽力补偿,为了防止今天的事再发生,我准备把这些账单一笔勾销,那些借钱的人家也不用再还钱了。”
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继宗,“郎君,这里有很多——”他知不知道他娘子在里面投了多少钱?
孟继宗淡淡的说着场面话:“人命不是钱可以弥补的。”事已至此,他只能尽力弥补了,烧掉借据只是第一步,后续还要更重要的事要做。
“孟郎你说什么!”王琼几乎是尖叫的冲了出来,“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