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喜,花妖晕而复醒,已历三次,他的功力本高,伤虽重仍能强自支持下去。
雪儿掉头一顾,莞尔一笑道:“花伯伯,你不记恨咱们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花妖沉思半晌,摇了一下头,淡淡道:“打得好,谁教我给你们作对!”
忽地双眸放出异彩来,呻吟道:“孩子,真亏你的,冒了性命之险,操琴救我,复了我的本性,你当真是老夫的大恩、恩人,待老夫伤愈了,授你绝艺!”
雪儿笑道:“你不发脾气打人已经很好了,我不要你什么酬报!”
花妖叹道:“别说孩子话,来,搀扶我出去!”
当下,雪儿把花妖的残躯扶起,一颠一拐地步出陡坡峭壁缝处,这儿是临海背山,风光佳绝,那大群的扁毛畜牲,正盘集顶上,啾啾哀鸣,一见主人出来,仿佛如得异宝,高兴得不得了!上下翱翔,翩翩飞舞,像在欢迎,又似乐极而舞!
久久,花妖没有动手,只是叹息,雪儿催促道:“花伯伯,怎地呆着不动,赶紧捉了一头回去,好治你的创伤!”
花妖长长叹息一下,说道:“孩子,不瞒你说,我非好杀生的人,前此所作所为,只缘迷了心性所致,此刻本性已复,良知复现,再不欲随便杀生,蝼蚁虫蜉,尚且不愿把它毁了,况这群畜牲,长依我而活,垂十余年,怎忍无辜,害了它们之中一命!”
善念一转,这魔头竟是如斯大彻大悟,当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雪儿心中虽悬念花妖性命,也不愿鼓励一个新生之人,甫脱魔境,又去杀生,诚恐一见血污,又会迷其本性,正自怔怔出神之际。
忽听花妖充满喜悦之色,轻轻道:“有了,何不如此如此,不杀那些扁毛畜牲,也可治我伤势!”
雪儿一怔,急问道:“什么办法?可得两全!”
花妖道:“待我捕它几头回去,你们在每头中取其血液多少,但切不可把它弄死,治我伤之后,待我再给那几头畜牲治伤!”
这话也端的有理,此岂非两全之法么?雪儿正待开口赞许,已然见花妖颤抖地伸出一只右手,向空中摇动,口中聚气一啸。蓦地里,竟见千百猫鹰,欢鸣声声,陡然下降,纷纷往花妖身上攀附。
雪儿一数,足足有十来只,但听花妖又低呼一声:“孩子,我们回去吧!”
那些附在花妖身上的猫鹰,端然不动,只是杰杰怪叫,步进峭壁缝谷之中,花妖对当前几个人喝道:“还不快快把这些扁毛畜牲捉下?”
第十一回 潇洒闯龙潭
当前各人一怔,身形随着各自一晃,只一瞬,已然把十二头猫鹰捉到手中。
猫鹰一经给群雄捉下,花妖已然不支,推金山倒玉柱般,仆到地上去,喘着气儿,惟神志还不致迷乱,没口叫道:“快取血来,让我服下!”
众人七手八脚,有人拿瓢子过来,有人给猫鹰放血,忙了一阵,才料理停当,便把那瓢热腾腾的鹰血,给花妖灌下肚子去!
花妖闭目着养神,猫鹰血一经服下似乎觉得舒服些,同时呼吸也停匀许多。
铁笔书生端详了花妖一眼,乍见他的颜色渐渐由青转红。然而,面上黑淤之气,犹未尽去,眉头一皱,便轻步上前,蹲下给花妖推血过宫。
铁笔书生尤文辉,辈分功力虽不及花妖,但也是个武术大行家,兼之擅娴岐黄之术,推拿一道,自是个中好手。按穴推经,半个时辰一过,花妖口吐淤血连连,不一刻,已然昏昏沉沉,酣睡过去。
铁笔书生一直身站起,叫道:“雪儿,搜一搜花老儿衣袋!”
雪儿迟疑一下,自忖道:“尤前辈好没道理,要搜人家衣袋,这种行径,形同盗窃,我岂能做!”登时趑趄不前,面现诧异之色。
铁笔书生一瞥,已然瞧料到这女娃子心事,不由失笑道:“难怪你这孩子不动,唉,我不是叫你去做贼,而是搜一搜他的千年首乌和芝草还在身上没有?”
雪儿蓦地一悟,点点头,便即行前摘下花妖腰间的小行囊来一搜。果然方才那枚芝草和首乌,俱在行囊之内。
雪儿心下疑念又生,问道:“尤前辈,你近在咫尺,自己不搜,却叫我搜,是何道理?又怎知花伯伯的二般宝物藏在这里?”
铁笔书生笑道:“我刚才见他救你时,取出来又纳入囊中,所以记起,唉,花老儿人性初复,对他要干净利落才对,若给他发觉我们有鬼祟行为,怅触了他的狂性,则全功尽废,所以我才不搜他呢!等会儿,他醒来时,你要坦白认是搜过他的行囊才是。”
雪儿冰雪之资,一听已是恍然,笑道:“莫非认是我搜,花伯伯不会生气!”
铁笔书生笑道:“对,你知道就好了!”
又过顿饭光景,花妖才悠悠苏醒过来,铁笔书生把嘴一努,示意雪儿探花妖口气,雪儿会意,慢声问道:“花伯伯,你好点么?”
花妖不答,颤抖的手,往行囊中一探,口里正待说话,忽地把要说的话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