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一巴掌呼了过去,“半夜三更的,谁要见我?鬼吗?”
朱达常有些委屈,捂着脑袋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朱母瞪大了眼睛,只见一名容貌瑰丽的少年身着黑衣,盈盈立于风中。
“木棠?!你没事!”朱母大喜道。
“木棠”轻笑抱拳,“青州诚县县尉花一棠,见过朱婶子。”
*
亥正三刻,荥泽坊。
裘老八刚跟贤德庄的一帮家伙吵了一架,气得够呛,一路骂骂咧咧往家走。
“无凭无证的,就说人家方小娘子是杀人凶手,你们亲眼看到方小娘子杀人了?人家县衙的朱主簿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这帮狗屎蛋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就定了方小娘子的罪?!方小娘子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那可是我裘老八的救命恩人!岂会随随便便无缘无故杀人?!”
裘老八越说越气,一双大脚丫子剁得地面咚咚作响,身前的影子震得晃了三晃。
突然,裘老八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两道影子,一道是他的,还有一道,毫无预兆出现在身后,仿若鬼影一般——
夜风呼呼作响,寒意彻骨,裘老八吞了吞口水,心里默念三遍龙神保佑,旋身挥舞狼牙棒就砸,“啊呔!看招!”
狼牙棒停在了半空,没砸下去。
裘老八的手肘被一只手轻飘飘的握住了。
林随安摇头叹气,“还是没什么长进啊,裘老八。”
裘老八的狼牙棒“哐当”掉在了地上,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方、方娘子!你没事!你果然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功夫这么好,裘鸿那帮棒槌肯定抓不住你!”
林随安静静看着裘老八半晌,但见裘老八眸光坦荡,没有半分回避和犹疑,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正色道,“你之前说,救命之恩,愿以命相报,这话还算数吗?”
裘老八神色一凛,拍了拍胸口,“我裘老八说话算话,八匹马都追不回来!”
林随安笑了。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裘老八有些心神荡漾,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暗戳戳地想:
其实,以身相许也挺好的——
*
凌芝颜坐在大理寺案牍堂里,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翻着卷宗,眼睛却看着堂外墙角边一丛黄色的野花,不知名字,嫩黄色的花瓣在风里孤单地摇摆着。
自从林娘子和花一棠离开后,东都便是海晏河清,万事太平,京兆府和大理寺的衙吏和不良人百无聊赖,日日巡街,时时警戒,一来二去将城里小偷小摸的贼偷都抓光了,只能靠抓虱子打发时间。
大理寺卿陈宴凡高兴地不得了,每日一过午时就不见了人影,据说是寻了个新医馆治疗脱发,将大理寺杂物都扔给了大理寺少卿张淮。
凌芝颜闲的浑身发酸,将案牍堂里未结的旧案悬案奇案无头案看了好几遍,尤其是手里这份青州诚县县志,几乎能倒背如流。
比如诚县地理和气象志的这一段,甚是令人在意。
【诚县地势与众不同,临湖靠山,山重笼气,湖宽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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