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能让少年无视异常放在身上的,只有与千澄有关的物品。
他在为自己推定无期徒刑后,将过去不愿面对的幼驯染的一切——
旧村里遗落的、满载两人回忆的物品——摆回到了明面上,那枚带血的御守干涸后被他放在衬衫心口处的口袋随身携带。
那上面附着着特级过咒怨灵隐蔽气息的发丝。
夏油杰清晰地意识到少女对自己并不信任,才既利用了他对她的感情,又做了二手准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是……
受伤的地方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感,夏油杰却只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之上。
直到他被一片阴影挡住,冰凉的指尖触碰上额头,将黏在额头上的刘海拨开,夏油杰才惊觉少女不知何时半蹲下来,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久违的接触似乎让夏油杰僵住了,他近在咫尺地感受着女性,原本被利用、被不信任而焦虑的情感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了,转而向正面的方向潮涌而去。
察觉到目光,千澄说:“我感受不到妹妹头发所处的方位,除了你这里。”
她用指腹感受着夏油杰的额头,轻轻抚摸着。
他的额头一片光洁,没有缝合线,也没有一处疤。
但千澄不确定缝合线是否是羂索寄生人类时一定会出现的术式效果。
在她一寸一寸的轻抚下,夏油杰也察觉到了千澄的言下之意。
血液仿佛被冻结了。
他神色因为疼痛而更显苍白,却还断断续续说:“羂索的术式效果能寄生人类,掌握被寄生者的力量。千年来他的能力只有天元大人一人知道,却也知道的并不详尽。所以他的寄生应当是无懈可击的。”
没错,千澄也是这么想的。
怕是只有五条悟的六眼才能察觉出异状。
因此,也无法确定——
夏油杰缓缓抬起了头,深沉的眸光在这一刻直直注视着女性,每说一个词一句话都要顿一下喘息,声音都显得低哑,还有些微微的发颤:“所以,你认为我不是我,我不是夏油杰吗?”
千澄皱起了眉,同样直视他:“那你要向我证明吗?”
“呃……”其他人,遇到这种需要证明自己的情况会怎么说呢?
电视剧中的相认剧情,要么是拿信物,要么是依靠过去只有两人知晓的回忆。
这两样东西夏油杰都有,可他恰好无法靠记忆证明自己。因为属于两人的记忆早就被千澄从自己身上剥离,完完全全地还给他了。
夏油杰沉默了下去。
就在千澄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少年以手为枪,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让妹妹进入我。”
“你选择妹妹的头发作为后手,确信她能够附着在羂索身上而不是其他与我有所接触的咒灵、咒术师身上,应该有识别他的特殊方法吧。”
夏油杰极力维持着话语的平稳,凝视着千澄轻轻笑了起来,像是过去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活一般纯粹。
“如果发现哪怕一丝羂索的咒力,就把我杀掉吧。”
……
玩家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巨大的特级咒灵在她身后浮现。
赤红的发丝涌动缭绕,这一片区域瞬间变得阴冷,被头发封住了所有逃跑的通道。
夏油杰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是以一种完全不防御的、放松状态让妹妹的发丝侵入自己,细密的发丝紧密缠绕,将他深深包裹的同时遮挡住了最后一缕光明。
等夏油杰从极致的、混乱的欢愉与痛苦中清醒过来时,入眼是昏暗的室内,黑色短发的少女就坐在窗边叼着根pocky,察觉到动静侧过来看了眼,又没劲地移开了。
“硝子,谢谢。”
“你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家入硝子说,“她留下的话是,一切照常。大概就是还允许你去Q那边吧。”
“嗯……”
“但是为什么……”少女喃喃自语,“没有要对我说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