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不错。”我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一黑一白,真像是黑白无常。”
雨霏瞪了我一眼,“怎么说话呢你?他们可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同学都说他们有夫妻相呢!”
“得了吧。”我笑着说,“他们还像,他们要是像,那咱俩不就成双胞胎了么!”
雨霏一听格格地笑了起来,“谁跟你双胞胎呀,看你那单眼皮,比我眼睛小了不少呢!”说完故意瞪起眼睛看着我,乌溜溜地大眼睛闪着得意的光。
“眼睛小怎么了?眼睛小目力集中,聚光。没看见那些大眼睛的美女明星,别看在电视上水汪汪的,其实一个个都是散光,大而无神,要不是戴着隐形眼镜,那跟缺了氧的鱼的眼睛没什么区别。”我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别扯了,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你看看我,散光么?”雨霏睁大眼睛看着我。
“你还没到时候,再过两年你也得散光,没办法,这是大眼睛的通病,协和医院的眼科教授也束手无策,治不了。”
“谬论。”雨霏把目光从我眼中收回去,“不过你跟段燕倒是挺像的,都是单眼皮,白白的。”雨霏从小盆里拿起一串木耳吃了一口说道。
“那你是说我跟她有夫妻相喽!”我谑笑地看着她,“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下,说有一个跟她很有夫妻相的男人很想和她交往。”
“做你的大头梦!”雨霏乜斜了我一眼,“怎么?你看上人家啦?可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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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感情这东西需要慢慢培养,我这人耐看,时间长了就会觉出我的优点了。”我继续逗她,并不时地窃笑着。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吃着碗儿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雨霏把手里的竹签往小盆儿里一扔,“不吃了。”说着掏出纸巾擦了擦嘴,那脸扭到从烤羊肉串炉子里冒出的升腾到半空中的浓烟上。
我把剩下的几串吃完之后,把小盆儿还给了店老板,付了帐,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走到了雨霏的跟前。
“怎么了小公主,生气了?”我故意把语调放得轻柔,“跟你逗着玩儿呢!”我说。
雨霏把脸转了过来,她的眼睛有些红。我的心不禁微微地振颤了一下,我开始有些后悔答应她了。我感到了一种不安,这种不安虽然极其微妙,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它在叩动我的某一根神经,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敲击使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惶恐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我正在犯一个比先前拒绝她更大的错误,我隐隐的感到某种残酷的东西正在向我逼近,扭曲着我本属善意的想法。我有些迷茫了,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正在台上表演着一出蹩脚的独角戏而竟然忘了最后如何收场,毫无牵强做作之感让那厚重的天鹅绒帷幕自然的落下而不著痕迹。
看着雨霏那潮红的眼眶,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被打得丢盔卸甲的败寇,逡巡在一个陌生的隘口前,像一个首鼠两端的狐疑者,绝望的感到了自己的进退维谷。我觉得头有些晕,嗓子象是冒了火,汗顺着我的鬓角淌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刚要从兜里掏纸巾,雨霏却早已把一张洁白柔软的纸巾递到了我的面前。
“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
我刚要伸手去接,但她却倏地把手里的纸巾放到了我的额头上轻轻地擦了起来。她擦得是那么的仔细,纤长的手指充满了弹性,婉顺地拂过我的额头,像是在擦一道试卷上做错了的化学方程式。
我感觉自己道德的天平在倾斜,我拼命地往理性的一头加着砝码,以使我不会滑向那丑恶的一面。
我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把那张纸巾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她的脸有些红,默默地望着我。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我不能让她再继续那个动作,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处在了一个非常被动的地位了,我不能让这种被动的感觉继续加强,我们之间的所有都应该止于此,不能再往前哪怕是一小步。也许我的这种反应会令她有些失望,但我别无他法。
“走吧,回去吧。”我说。“不早了。”雨霏点了点头,默默在后面跟着我。
我们走出窄小的街道,一阵风夹杂着初秋的微凉从街道口的西面刮了过来。我让自己站在了街口,感受着久违的清爽。我回头看了一眼雨霏,发现她低着头,在我后面几米远的地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默默地摆弄着一张被她早已揉皱的纸巾。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如风一般的凉意,头顶的枝叶依然棽棽,但我却感觉到了一丝凄凉的萧瑟。像一只依附在枝头的秋蝉,奋力鼓动着腹膜,以哀戚的悲鸣昭示着即将逝去的不可挽留;高频率地震动着翼翅,从一个枯枝飞向另一个布满黄叶的枝头,以期能够感知那最后一丝属于自己的行将消逝的夏韵。
这凄怆的感觉使我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伸出了手。此时的雨霏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她蹴踖但又坚定地把手递给了我。我握住她那纤细温软的小手,拉着她穿过了马路。我们在路灯下牵着手往她的学校走去。
她始终默不作声,我从她那冰凉的手上能够感知到她的拘谨。也许这是她第一次被男孩牵手,这种陌生而又温婉的感觉令她有些激动,以致她的步伐都失去了节奏,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步履蹒跚,我们的胳膊不时地触碰到了一起,我感觉我的那部分皮肤的毛孔在不断的摩挲中被扩张了,因变得更为敏感而有些发痒。
在学校门口的一处阴影下我们停住了脚步。我不敢再像上一次那样拍拍她的小脑袋说一些诸如赶快回去明天还要上课的蠢话,而是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第一次约会后的感言。
“谢谢你城子,我、我回去了。”她嗫嚅着,声音小得像一只秋蚊在我耳边振翅。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她会在我面前说点什么,但她没有,她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往学校门口走去。
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神一定有些黯淡,一如此时晦冥的夜色。我不知我带给她的是否是她想要的,我希望真的能让她感觉到美好,而这种美好的感觉能够始终伴随着她,直至从懵懂走向成熟。
她刚走出几步蓦地停住了,我看见她转过身,脸上露出了嫣然而略带羞涩的笑容,幽黑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莹亮的光彩。
“你的手好大,好温暖。”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铿然,如溪水般流淌在我的耳边。之后转身,脚步轻盈地跑进了校门。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身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擦了擦鼻尖上渗出的密密的一层汗珠,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着后连续抽了几口,感觉自己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路灯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周围廓落而寂寥,马路上偶尔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走过。夜深了,看着自己在地上被拉长了的身影,一种茕茕孑立的感觉伴随着初秋的风渐渐地袭满了全身。我把手里的烟头弹出去很远,暗红的荧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马路中间,被摔得粉身碎骨。我伸出手拦下了一辆从我面前驶过的出租车,像一个幽灵般钻了进去,把自己蜷缩在车座里,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了雨霏最后说的那句话,我觉得体内有股暖流淌过。我睁开眼睛,摇下车窗,风从车窗外吹了进来,顺着我的领口灌满了我的全身。我觉得舒服极了。
第三十二章
我接到了楚伶的来信。当我早上刚到单位的时候,单位的李大姐递给我一封信并善意地冲我笑了笑说:“女朋友来的信吧。”我笑着点了点头。楚伶曾经来过我们单位一次,并被所有的同事看好,都说这姑娘不错,让我抓紧。
我没有当时把信拆开,我要等到下班之后,躺在我的床上慢慢的看。每个月的月初我都会接到楚伶的信,而每次我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地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句,以期能够让自己和她一起感受美利坚合众国充满铜臭的空气和迈阿密清新的海风。
从接到楚伶信的那一刻,我就开始了魂不守舍,昏昏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当钟表的指针指向下班的时间时,我就如同一个将要误了班机的乘客,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就冲向了电梯。
下班的路途对我是一种煎熬。我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公交车上不停地来回扭动着身体,以致于使我身边的一个钢牙妹对我侧目而视,极力把自己扁平的胸部往一个老头身边挪以期远离我的骚扰。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