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莹宁愿自杀,不愿受辱,艾珈妮无助地想到在这里却无计可施。
她不禁想起,以前告诉凯莹,自杀是软弱而不智的表现,还特别举出英国人的话:“有生命就有希望!”
晚上似乎长夜漫漫、黑暗无涯,她就自己编故事,想她正在庭院中散步时,薛登攀墙而入,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她也知道就算她掷根绳子到墙上,攀着绳子爬上去,尽量不被尖锐的玻璃伤到,一定还是会被修道院里的人发现的。
“哦,上帝!救救我!”
艾珈妮日日夜夜、不断祈祷。
“你救过我一次,在几乎无望的开头,你把薛登带到我身边,使我绝处逢生,现在我多希望你把我从生不如死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这一切并不是我自愿的!”
有时候,她很想呐喊,在房间门上拼命拍打,尤其当她感到那堵墙愈来愈高,几乎使她窒息时更是如此。
她想:也许是她的俄国血统使她如此狂野而不愿受束缚吧?
父亲很会控制自己,除了面对史都华团长的兽行,被迫救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而外,平时他都表现得很持重,不会感情用事。
但是,他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宝贵的生命!
“你真勇敢!爸爸!”艾珈妮对着夜空自言自语:“义无反顾地阻止一个男人的兽行!”
她哽咽了一会儿,继续说:“妮有足够的勇气射杀自己,你是为正当而荣耀的行为而死!”
接着,她失望的声音响起,穿透茫茫的黑暗:“帮助我,爸爸!请立刻帮助我,我不能再忍耐!不能再忍耐了!”
过了三、四天,她背上的伤痕虽然还有一些,却不再那么痛了,总算晚上能够好好躺在床上睡觉。
她知道伯父置她于这种境地,不只是认为她的行为该受躲罚,更因为他怀恨父亲,恐惧父亲的事件对他的前途有所妨害。
当她反抗时,他把她打得不省人事,艾珈妮不禁想:是否他早已决定一意孤行?
虽然她轻视自己,竟然还是在暴力下屈服了,但她也明知不屈服的后果,所以未能坚持到底。
一鞭一鞭狠狠地抽来,她终于屈辱的投降,身心两方都令她无法再忍受。
有些时候她就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实在静不下来,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我就象一头关在栅栏里的动物!”她告诉自己。
即使是最凶猛的野兽,关久了,迟早会变得恐惧、怯儒,到最后什么都无动于衷。
“还要多久我就变得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呢?”她问自己。
可以确定的是:一想到薛登,就好象一把剑刺进心窝,让她无比痛苦!
“我爱他!我爱他1”她喃喃低语。
当宣誓成为修女的那一天来到时,这爱的誓言是否不再有意义?甚至记忆中,他带给她心醉神迷的感受也将逐渐消退,就此遗忘?
周围总是一片沉寂,她孤独又恐惧,心灵的负荷令她难以忍受,特别是在这个礼拜过去以后,情形就更糟了!
那时候,宗教上的教导即将开始,她们会渐渐磨掉她的意志和批判力,她会接受她们告诉她的种种,然后变成一个受她们支配的人。
象平常一样,这天早晨,老修女又拿着扫帚和水桶要艾珈妮消扫房间,她做完后修女离开,吃了早餐,又开始没精打采地等着十一点活动的时间。
其实,她还是期待到户外的,毕竟外面的空气新鲜得多,至少能感到温暖的阳光在头上照耀。
她知道墙的那一边靠近海,蔚蓝的海衬着青山,大概她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一眼望去,眼前这世界最美的该是天空,有时碧空如洗,有时灰暗多云,有时早晨看到金色的阳光;天边呈半透明状,就知道是一个大热天,今天早上就是如此。
她仰头,希望能看到一只飞鸟,然而天上空荡荡的,难道对她来说,鸟儿都禁止一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