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菱仙颊生霞,一手扯着他,嗔道:“什么地方都不去,我们留在这里。”
龙鹰故作夸张地伸颈探头细审她的羞容,笑嘻嘻道:“原来想歪了的确是仙子,怕就这么失身于本无赖。嘻嘻,不用真个销魂,看看仙子娇羞的神态已足令我如登仙域。”
端木菱回复不波止水的平静,轻柔地道:“你要懂得适可而止呵!这样闹下去,魔长道消,会惹来引火自焚之劫。”
龙鹰怔了一怔,讶道:“仙子又在施法了,这究竟是什么奇功妙法?”
端木菱悠然道:“你不用理会,只须晓得魔种道心各走极端,若容任何一方压倒另一方,均是无益有害。”
龙鹰坐直身体,愕然道:“对!为何如此简单的道理,偏是没有想过。魔长道消,又或道长魔消,竟然就在我身上体现和发生,且与仙子有直接的关系。”
又道:“刚才仙子反击无瑕的剑法惊人至极,如果当日仙子是用这种招数来试探小弟的实力,十个邪帝都要臣服在仙子的剑下。”
端木菱微笑道:“真夸张!可是在你巧妙布局下,我又一心伤她,仍给她避过劫难,只此已可知她的高明。”
龙鹰奇道:“我从未想过仙子会有伤人之意。”
端木菱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想你到飞马牧场的路途可走得轻松点。现在她受创不深,只须几天时间专心疗伤,该可回复过来。”
龙鹰拍额道:“差点忘了有件天大重要的事,要和仙子商量。”
端木菱讶道:“何事如此重要,竟又会忘记了?”
龙鹰苦笑道:“仙子这两句话说得好,我该是故意忘记,因怕说出来后,会破坏我和仙子间得来不易如夫妻般的鱼水之乐。”
端木菱垂下螓首,轻轻道:“天下间再没有事情可以影响小女子和邪帝的关系。尽管说出来吧!”
龙鹰脑际轰然一震,虽然仙子说得婉转,却是首次向他表白心意,言下之意是不论形势如何变化,情况变得如何恶劣,仙子对他是永不改变的。
此为端木菱对他的山盟海誓。
端木菱柔情似水的道:“人家在听着呢!”
龙鹰收摄心神。
他适才因端木菱提及无瑕会于他“出使南诏”的路上刺杀他扮的丑神医,记起仙子说过静斋的武功不适合男子修炼,因而联想到武曌派下来关乎生死成败的重要任务,就是要从仙子身上得到“至阴无极”的秘密。
心忖自己确是有意无意地忘记了这件事,因害怕说出来的后果,叹道:“事情与圣神皇帝有关。”
端木菱将尊贵的玉手放在他腿上,任他握着,平静地道:“早猜到与她有关,你才会难于启齿。她是否正修炼‘道心种魔’呢?”
龙鹰点头应是,颓然道:“她对仙门的悟性比小弟更高,勘破启门之法,就是‘至阳无极’与‘至阴无极’的交击碰撞,魔种正是‘至阳无极’,充斥死亡的意味,至猛至烈,随时可反噬其主,与仙子静斋‘至阴无极’的功法截然相反。仙胎顾名思义,代表是生长的力量。偏是两种极端不同的力量,互相吸引,看看仙子和小弟的情况便清楚。”
端木菱道:“天地初启,阴阳分判,从此各走一端,又互相牵引,只有当阴阳重合,方会回复大圆满的境界,回归天地之始,也是天地之终,始终一也,整个仙门理论就是植基于此。大道至简至易,因为本来就是那么简单,你非是悟性及不上圣神皇帝,只因没想过‘离开’,故而根本没有费神去思索。”
龙鹰一呆道:“我还是首次听到仙子称她为圣神皇帝。”
端木菱道:“我对她不单再无敌意,还不视她为魔门的人,她在位的治绩比很多人好多了,只因心存私念,致手段残忍,不过一切已成过去。平情论之,在天下万民的福祉上,她是瑕不掩瑜。现在她的目标与你并无二致,可以的话,我定会成全她。”
龙鹰头痛的道:“如圣神皇帝掌握了‘至阴无极’,她会将此秘法传予法明。”
端木菱微笑道:“鹰爷真老实。”
龙鹰喜出望外,嚷道:“仙子没反感吗?”
端木菱吁出一口仙气,缓缓道:“在晓得仙门之秘后,人世间的一切斗争仇恨,均变得无关痛痒。从席遥的轮回再生到此世来追逐仙门,便知早有前定,因缘牵引,其他事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龙鹰放下心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重担,往后躺在青草地上,另一手轻抚仙子腰背,暗想做神仙亦不外如是。
壮丽的星夜映入眼帘,今晚特别天朗气清,月儿和繁星不但没夺去对方的光彩,且相得益彰,令他忆起沙漠迷人的夜空。
唉!回到中土后,才清楚大漠在心里的位置。
当处身世上最干旱的绝地,只希望可以尽快离开,永远不回来。到离开后,方晓得是多么怀念它。
沙漠正是令人最爱和最恨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