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冲口而出道:“太子妃!”
胖公公道:“圣上告诏一出,立成有去无回之势,针对的是太子妃的义妹,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等同莫须有的罪名,谁会心服?韦妃绝不肯交人出来,为执行皇令,舍杀入东宫内再无别法,情况与之前没有任何分别,唯一的分别是圣上这趟是动了真火。”
女帝的目光朝龙鹰投来,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道:“有何好消息呢?”
龙鹰暗松一口气,知避过了一场大灾难。正如胖公公说的,杨清仁、洞玄子和妲玛已与李显夫妇结合为一,牵一发动全身,在三人恶行未彰前,对付任何一人均会惹来不测祸变。
“在今天的形势下,有可能发生宫廷叛变吗?”
马车在驶往上阳宫的路上,龙鹰向胖公公提出这个在近数天横梗心里的问题。
胖公公道:“只听你问这一个,便知你对宫廷政治多么外行稚嫩。公公点醒你,历代帝皇,不论如何英明神武,贤德有为,但有一件事是绝不能触犯的,就是他们的皇帝宝座。以大唐为例,不论是高祖李渊或太宗李世民,不要说认为某某会起兵作反,只要感觉到此人少许不驯之心,真实也好,是捕风捉影亦好,都会将此人连同其势力连根拔起,来个诛家灭族,牵连余党。此为天条,明白吗?”
龙鹰听得发起呆来。
胖公公语重心长的道:“凡触及权位的问题,是没有人情可说的,像李渊当年因受元吉和后妃影响,疑心李世民有夺权之意,父可以杀子,其他不用公公说可以想及。而李世民亦好不了多少,因有‘唐三世之后,则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的流言,其因左武卫将军李君羡的小名是女性化的‘五娘子’,而疑心其为流言中的‘女主’,不但免去他的兵权,还随便找个借口干掉他。所以在表面上,是绝无可能有人敢起兵作反的,不论其可能性是如何渺茫,也会杀无赦,没有皇帝会手软。”
龙鹰想不自认愚拙也不成,看看现时在神都掌军权的几个人——李多祚、武攸宜、武懿宗,新近升上为飞骑御卫的方钧,都没一丁点发动政变的可能性,只要稍现不臣之心,肯定给女帝推出端门斩首,不来个车裂处死,以儆效尤,已非常有君臣情义。
龙鹰忍不住的说蠢话,道:“这么说,是没可能的了。”
胖公公道:“绝不可能。唉!公公当然清楚你这个问题背后的含意,真不可以小觑台勒虚云,公公苦思两天两夜,仍想不破他的手段,我们是否捉错了路子呢?”
龙鹰蓦地记起宁采霜的约会,嚷道:“我现在该是到东宫去,而非返太医府。”
胖公公道:“送你回太医府后,你爱到哪里去便到哪里去,只要不是由我送你去便成,否则会瞒不过太子或太平的眼线,知你际此风头火势之时去见圣上。”
又问道:“到东宫去干嘛?”
龙鹰说出宁采霜的事,道:“她似乎看到不妥当的地方。”
胖公公道:“千万勿要利用她试图改变白道武林或朝中大臣的看法,会‘画虎不成反类犬’,适得其反。”
龙鹰愕然道:“照我看,即使晓得我是龙鹰,她亦不会出卖我,比太平更可靠。”
马车进入提象门,朝上阳宫第二重门阙观风门驶去。
胖公公道:“让公公再一次提醒你,在宫廷的斗争里,不可心存幻想,定下明确目标后,一切不利于达致目标或有影响成败机会的事均不可以做,切戒任何侥幸之心。宁采霜站在你的一边又如何?世上只有两种女人会受尊重,一种是掌握实权的女人或将会操大权的女人,如你的圣上、太平和韦妃。另一种是后台硬至不能再硬的女人,如你的仙子又或飞马牧场之主的商月令。其他的女人一概不受重视,她们的影响力是依附男性而来。女人论政,只被当作妇孺之言,何况公公更认为你对宁采霜是捉错用神。”
龙鹰虚心求教。
胖公公分析道:“宁采霜是张柬之和白道武林安排在李显夫妇身旁的一着厉害棋子,名义上是贴身保护韦妃,实则为监视那婆娘和武氏子弟。只有能将武氏子弟连根铲除,朝政军政始能重上正轨,回复大唐旧观,不余明空专政掌皇权的任何遗迹,干干净净的。宁采霜或许对妲玛生出疑心,却绝非在怀疑她是来颠覆天下的卧底,只因她不时似是完全站在韦妃和武三思的一方,令她困惑吧!”
稍顿续道:“妲玛此女不可小觑,直到今天仍是规行矩步,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但看到她者有哪个不心痒,如不是有韦妃碍着,李显第一个沾上她。这是最可怕的祸水,发挥作用时,威力无从估计,若如高手出招,在出杀招前无迹可寻,既不知她所攻,如何防守?”
龙鹰道:“小子确是太天真了!”
胖公公道:“你犯的是老毛病,就是以为自己是这样,别人也该如此,故有落差,像公公般饱受教训,再不会有这类不切实际的想法。幸好有公公陪你回来,否则谁来作你和明空间的缓冲?”
又道:“不知符太那小子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