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没话找话说的问道:“为何这么早回家?”
闵玄清目注窗外,神色落寞的道:“太医想晓得真正的原因吗?”
龙鹰坦然道:“我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并不期待有答案,而且很少人会老实回答这类普通之极的问题,而最妙是愈普通的问题愈难说老实话。哈!我这人的问题正是想得太多。”
闵玄清沉吟好一阵子,似在思索,然后道:“可是我今次确打算向你说实话。硬被送回沧浪园后,面对同样的一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竟然感到一向可让玄清消磨整夜的猜拳斗酒,弹琴唱曲,斗诗文行酒令忽然变得非常无聊,故一刻亦不愿耽下去,想出来吹吹秋风,并没想过会碰上太医。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同样的两句话,不久前才由弓谋说过,又会这么巧的,意思当然不同。
闵玄清终朝他望来,唇角含春,得意洋洋。那种风流浪态,可令坐枯禅的高僧心动。
龙鹰苦笑道:“可以说的,事实鄙人已完全说出来。嘿!刚才我确是胡诌,现在是急于赶回皇宫,因要找胖公公商量。算够坦白吧!”
闵玄清悠然道:“商量何事呢?”
龙鹰不答反问道:“如鄙人是河间王,定会送闵大家回去,并探听大家究竟从鄙人处听到关于他的是非谣言,否则不会如此中途离席,使他大失面子。”
闵玄清耸肩道:“因为玄清明言不许任何人送我。”
龙鹰道:“结果却是鄙人像和大家约好了似的,在院门外登上你的马车一道离开。”
闵玄清一怔道:“玄清倒没想过这点,不过谅河间王该不会晓得此事。”
龙鹰挑战的道:“闵大家怕他知道吗?”
闵玄清淡淡道:“给你这个坏家伙特别提起,心里有点不舒服,今夜约玄清来赴会的是河间王,玄清却和另一个男人同车离开,会令他难堪。幸好玄清只爱向好的方面想,太医多说些刺激的事,玄清会忘掉一切。”
龙鹰道:“朝好的方向想,指的是河间王该不晓得鄙人登上了闵天女的马车吗?”
闵玄清讶道:“太医因何锲而不舍的谈论玄清和河间王间的事呢?”
龙鹰道:“鄙人是在为河间王着想。因为我清楚与闵大家双双离开的事,必会传入他耳内去,至乎鄙人是随天女回道居去。还是在皇城大门外下车,亦瞒不过他,因为有人正在追缀马车,且不止一人,故不留神下很难觉察。”
闵玄清双目闪闪的打量他,道:“太医是否在暗示河间王和潘奇秀是同一鼻孔出气的人?”
龙鹰洒然道:“闵大家既然不相信河间王是新潭事件的刺客,我再说他的坏话会变成诬蔑,只好留给大家去思量。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闵大家会像鄙人般,为河间王的面子着想吗?”
闵玄清目光移往车外,留心外面的情况,好半晌后向御者发出指示,着他将马车先驶往皇城,然后回如是园去。
闵玄清凑近低声道:“如果太医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脱身,那太医不但才智高绝,还是个非比寻常的人。”
龙鹰暗叹一口气,自己的意图怎能瞒过她,先指出自己今晚须去找胖公公商量天大重要的事,而闵玄清不论如何我行我素,仍要顾及河间王的感受和颜面,双管齐下,故闵玄清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放他返皇宫,而不是押他回如是园,“私刑伺候”。
指他非是寻常之辈,是他竟然抵受得住她的惊人魅力,试问神都多少风流名士、英雄好汉,为得一亲其芳泽而宁愿减寿,怎知龙鹰另有苦衷。
龙鹰道:“鄙人只是不想闵大家和河间王闹僵。”
闵玄清白他一眼道:“有心了!不过太医该知道自己在说废话。愈和太医相处,愈看不透太医是如何的一个人,玄清开始明白采霜对你的感受。太医有和采霜像与玄清般亲热过吗?”
龙鹰心中一热,这位名动神都的道门美女说得自然而然,若无其事,可是以她的身份地位说出来,有着高度的挑逗意味,亦显示她和“丑神医”的关系大是不同,可当面问他关于另一个美人儿的事。
两人间的关系扑朔迷离,予闵玄清新鲜热辣的刺激,令她返沧浪园后感到眼前人事索然无昧,因此不顾而离。
杨清仁对此会有何想法?如何应对呢?
通过闵玄清,龙鹰正和杨清仁进行另一场秘而不宣的角力和较量。
龙鹰忙道:“当然没有,宁夫人等于半个出家人,是带发修行,鄙人非常尊敬她。”
闵玄清浅浅叹息,柔声道:“不知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属假,偏是感到太医绝不会伤害玄清,感觉很矛盾。为何这般地急于去见胖公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