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彦有感而发道:“与范大哥接触前,从没想过范大哥如此了得,影响力可直达朝廷,我们会适当调整大家合作的方式,不会为难范大哥。”
龙鹰笑道:“重要的是合作的诚意,我范轻舟从不欠人,也不容别人欠我。一切言之尚早,但未来的发展,会印证范某人现在说过的没有一字是空言。”
乐彦道:“明白了。”
再谈几句后,两人道别分手。
龙鹰沿着漆黑的马道望山中湖的方向缓驰,思潮起伏。
世事难料,怎想到一直视之为畏途的飞马节之旅,收成如此丰硕。
得美丽的商月令垂青固然是老天爷恩赐的福份,其次的大收获是令义送突厥妇孺返塞外的事露出曙光。
他本想过如能助牧场队夺冠,可打正旗号与他们一起赴神都,可是因不知牧场队何时动身,而他却是刻不容缓。
宽玉正在扬州等他的消息,离开牧场后他须立即兼程赶往扬州去,与宽玉商量大计,做好所有准备的工夫。
撤离的事宜早不宜迟,迟则恐有不测的变数,不容有失。
现在离女帝承诺的时间不足三年,一闪即逝,不许有延误。或许须主动找杨清仁那小子说话,逼他许下“南民北徙”的期限。如果他推三推四,只好由自己亲自上马,是无计可施里的下下之计。
但他有把握杨清仁会乖乖屈服,因记起胖公公说过的话。
其时他问胖公公有关宫廷叛变的问题,给胖公公指出他的不懂政治。胖公公说如为帝者发觉任何人有不臣之心,不管怀疑的基础证据是多么薄弱,甚至只是捕风捉影,亦一律杀之无赦,诛家灭族,方能安心。
英明有德如太宗李世民,也难例外。
所以只要他泄出杨清仁的身份,不论如何没凭没据,李显集团的人不可能不生出警觉,特别是惯了宫廷斗争的韦妃和武三思。所以现在杨清仁唯一的希望是杀他灭口,杀不了只好尽快送走瘟神。
在正常情况下,“范轻舟”理该不会揭破他的身份,因为揭破他须挺身而出,先暴露自己是大江联的人,属“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蠢招。
前方传来弦响箭去的声音,每当箭矢破空之音“嗤嗤”,接着就是喝彩叫好。听潮水般起落的人声,知前方湖岸处聚集了超逾千人,难道又在比拼箭技?
他久未碰过弓矢,禁不住手痒痒的。
林路尽,广阔的河原区在前方扩展,星罗棋布的夜空扑眼而来,半阙明月在后方低处现出仙姿。
在山中湖西岸起伏平缓的野原上,十多列树木整齐的临湖排立,林外竖起十个箭靶,每靶均挂着风灯,光照下靶身插满长箭,但能命中红心的箭却是寥寥可数,未抵箭靶力尽坠地的箭则遍地皆是。
靶阵另一边聚了二千多人,离开约七百至八百步,超越了一般箭手的射程,难怪大部分的箭沾不到箭靶的边儿,远兼吃风,不易拿捏准绳。
商豫走得不知去向,龙鹰跃下马来,想的是绕过人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嗤!嗤!嗤!”
三枝劲箭破空而去,分别射往三个箭靶,两箭命中红心,只一箭插在偏离红心不到一寸的位置。
震空采声。
龙鹰发觉即使第一流的箭手亦要失准的原因,在于挂在靶顶的风灯,风吹焰闪下,影影绰绰的,会令人生出错觉,误判位置。
此人三箭连珠,有两箭中的,非常难得。
龙鹰牵着马儿,转走人群的大后方。
忽然有人扬声道:“范兄为何姗姗来迟?就罚你射一箭给我们欣赏,如未能一箭穿心,须喝三杯罚酒。”
众人齐声起哄。
这叫“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错在曾月旦【月旦春秋:比喻评论人物的好坏。】杨清仁的箭术,其时还口出狂言,又拒绝射箭,故人人希望看到他出丑的情况。
发言者是那个劳什子“兰陵公子”白盖,此人先后两次在他手上吃瘪,又被他破坏追求独孤倩然的事,含恨在心是必然的了。
一般江湖好手虽懂射术,但很少会就这方面下苦功,与重视骑射的世家大族迥然有异,乃因入仕之途,非文即武,做武将的条件必须骑射了得,遂成风气。
李裹儿的娇声响起道:“范轻舟你快过来!”
郡主开金口,龙鹰更是无从拒绝。
他本无显露锋芒之心,不过记起曾在高奇湛的帅府广场上表演过箭技,现在只不过是再来一次,又可顺便警告欲在牧场外拦截他的人,须冒上利矢贯身之险。
这叫既来之,则安之。
龙鹰朝李裹儿的位置走过去,在火把光下,李裹儿兴奋得俏脸红扑扑的,妙目生辉的盯着他,瞧得他心慌意乱。
他认识的有四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