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稍次者,根本弄不清楚谁先谁后。
所有人呼吸都暂时止住,感受那千钧一发的压力,谁想过箭赛可变得如此紧张刺激,诡变多端。
龙鹰拿捏的时间精准至分毫无误,欺的是文纪昆来不及变招,胜的就是这一线之别。
龙鹰非是因爱出锋头,又或为要压倒文纪昆,而是在创造有利于“范轻舟”的未来条件。
一场箭技比拼,胜过千言万语,既可镇着以牧场为首的世家大族,又可使岭南诸人对他生出惮忌。而此间发生的事会随各队归家散播全国,令“范轻舟”本止限于长江流域的名声广为传播,一举成名。
同时更为“范轻舟”的神都之行造势,武三思和二张之辈不对他刮目相看才不正常。就在他与刚离开的乐彦商讨结盟事宜之初,他早决定放手大干。他的声望愈高,说出来的话将愈见分量,对杨清仁的威胁力势不住提升。如给他打进李显的太子集团,杨清仁除乖乖屈从外,再无他法。
“范轻舟”不会成为一个包袱,他随时可将之于一夜间解散,只要事前做足准备工夫便成,这是从台勒虚云处学来的智慧。
箭簇摩擦的微响远传回来。
文纪昆的箭被从天空弯下来神乎其技的劲箭硬撞至失去准头,被压得稍偏往下,在风灯的照耀下,两箭同时命中红心,尾羽互相和应般颤震。
“好!”
二千多人毫无保留的爆起激荡河原的喝彩高喊,龙鹰此箭赢尽人心,文纪昆不但输掉箭赛,且失掉别人的敬意。
不论文纪昆如何无耻,亦无颜射出另一箭。
越浪扬声道:“此赛就此作罢,和气收场。范兄箭术神乎其神,可与鹰爷平分秋色。”
龙鹰心忖是一模一样,幸好在场者没人见过“龙鹰”射箭,只能想象。谦让道:“越兄夸奖了,雕虫之技,怎能和鹰爷相提并论,据闻鹰爷可在暗夜里命中一里外从野林惊飞的小鸟,那才当得上是神乎其技。”
说时偷望李裹儿一眼,见她闻鹰爷之名不但没不悦,双目还射出向慕之色,显然少女崇拜英雄的心性,盖过了成人世界的仇怨嫌隙。
再不看铁青着脸、狼狈不堪的文纪昆,先将弓矢还给穆飞,又向李裹儿告辞,接而抱拳多谢各方的支持,在彩声掌声里施施然离开。
临走前他接触到独孤倩然的明亮眸神,不由心中后悔,因瞧出伊人心里对自己的欣赏和爱悦,他实不该在人丛里搜索她那双醉人的明眸。
足音追来。
龙鹰放慢步子。
穆飞来到他身边,诚挚的道:“感谢范爷的多番训导,令小子汗颜,知己之不足。小豫说得对,她告诉我如果我仍不能从愚蠢里醒过来,我这一生就那么的完蛋了。”
龙鹰道:“你碰上她吗?”
穆飞道:“她经过时,我截着她追问这一天一夜是否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龙鹰欣然道:“你很坦白!”
穆飞道:“我必须明白,范爷方会明白其中的过程。岂知她不但不答我,还一指往我胸口点来,忽然我发觉自己再不认识她,她再非以前的小豫,就这样给她逼落下风,挡格得非常辛苦,虽然是猝不及防,仍不该如此。”
龙鹰心忖就像刚才的箭赛,比说什么话都更有效。道:“接着呢?”
穆飞道:“接着小豫道:‘满招损,谦受益’,她练了半天一夜的功,还骂我蠢蛋!”
又道:“唉!我是真正的蠢材,直至刚才遇上她前,仍认为是输在经验不足,她的一指犹如当头棒喝,到再睹范爷谈笑间令文纪昆臣服脚下,一切分明起来。更要多谢范爷的,是文纪昆肯定无颜留此,令我们牧场队问鼎的机会一增再增。”
龙鹰道:“古梦和文纪昆虽去,但如岭南队进入决战,可邀河间王助阵,我虽未见过他打马球,却可估计他等于古梦和文纪昆两人合起来般的厉害,所以你们仍未可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