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是灼龟后出现的裂纹,以形态分类之,为雨、霁、蒙、驿、克,代表水、火、木、金、土五行,为卜之五兆。
卜外有筮,筮分两卦,为贞为悔,合起来就是卜筮。
两人交谈至今,没有一句话触及现实,那种抽离的感觉,大幅减少他们间的分歧和互拒。
至少在这一刻,脱出现实的框困。
龙鹰道:“也是你刚才的那句话,为何龟裂可现出未来的先兆?如果每次都不准,早给弃如敝履,不过看河间王的情况,知是屡占屡验,因而次次心寒。小弟是第一次听到占卜高手的心声,份外有感觉。”
杨清仁道:“比之于现实的发展,此课至少验了一半,奏章就像近来张氏兄弟呈上的诸章般,两天给批出来,且支持者众,反对者少。最奇怪是圣神皇帝竟隆重其事,将飞骑御卫的大统领方均外调主持此事,方均乃圣上的亲信,没人敢不给面子,顿成事半功倍的势头。敢问一句,是否范兄在背后发功?”
杨清仁试探他。
如果龙鹰仍用以前那一套搪塞,将显不出他是“范轻舟”。若照“范轻舟”以前的表明,只要族人安返塞外,他们间再无恩怨,两人甚至为此在牧场起誓,虽然“以诈对诈”,但表面上大家好应和衷共济。
龙鹰笑道:“此为牧场之行的最大成果。小弟的手掌按在北帮龙头老大田上渊的背上,田上渊的手按宗楚客的背心,宗楚客按武三思,武三思按韦妃,韦妃则影响李显,输送的不是真气,而是大利益。哈!”
杨清仁道:“范兄说得有趣生动。”
接着现出思索神色,道:“利益是否来自私盐?”
龙鹰诈作兴奋的畅言道:“天下大利,莫过于盐货买卖,不但因本小利大,更因可源源不绝,供应无缺。盐是奇怪的商品,于产盐地不值一文,缺盐地价比黄金,只看如何从一处运往另一处,故虽盐税极重,仍有大利可图,私盐更不用说。莫爷当日找我,谈的就是在这方面可如何合作,可惜后来不了了之。”
“莫爷”指的是香霸的另一个化名“莫玉盟”。
杨清仁似有所感,微笑道:“说起做生意,范兄顿时变成另一个人。”
龙鹰正是要他有这个错觉,炮制“范轻舟”的意图。叹道:“我自己也感觉到改变,很多事就是这样子,开始后没法停下来,没法返回以前,谁要我变回一无所有的那个人,我和他拼命。”
杨清仁点头道:“你说的是人之常情,没有人能例外,任你满口漂亮话,仍不例外,试问谁能对身败名裂淡然处之,正因没法走回头路。得知范兄心意后,令清仁对难解的卦象豁然而悟,贵族人虽去,范兄仍留在此,如大家可继续合作,就是绝神违生之局。”
龙鹰苦笑道:“我自问不会自寻烦恼,强要与你们为敌,可是教我如何信任你们?”
杨清仁欣悦的道:“本王喜欢范兄的坦白。来日方长,让我们先做好手上的事。你有把握不教杨玄机看破你们的伪装吗?”
龙鹰早严阵以待,道:“宽公在这方面做足工夫,若杨玄机抱着交差之心,包保可过关。”
杨清仁同意道:“确有成功的可能,机会极大。可是如何将私盐放到徙民船内去?逾百船的私盐,肯定是史无先例的大规模贩运私盐。”
龙鹰悠然道:“技术就在这里。不论谁来处理此事,当发现肯北徙者竟数以万计,第一个头痛的问题,是临急临忙从何处征调数百艘可载人载货的民船,这就是小弟介入其中的机会。”
杨清仁问道:“如何介入?”
龙鹰道:“如你老哥是方均,找谁呢?”
杨清仁沉吟片刻,道:“不是我想泼冷水,范兄虽然和军方有关系,但方均为京官,只找像桂有为那般与朝廷合作惯了的帮会龙头,不去找你老兄。”
龙鹰轻松的道:“若桂有为推荐小弟的船队又如何?”
杨清仁双目神光转盛。
龙鹰道:“真的不可以说出来,因有秘密协议,在这方面我用力最多,否则何来把握。小弟知河间王想问的另一个问题,是可否收买方均。可以这么说,如此事发生在李显回朝前,绝办不到。可是现是如何一番形势,河间王该比我清楚。”
杨清仁沉声道:“你晓得方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龙鹰苦笑道:“我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他差点冲口说出方均是自家人,幸好及时煞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