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的想象力如何丰富,仍没想过台勒虚云的阴谋,有这样的后遗症。
龙鹰苦笑道:“我可以不听吗?”
独孤倩然神色不变,悠然道:“抵达牧场之时,倩然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很想见到场主,另一方面又有点怕见到她,范兄不是擅长猜东西吗?可否解释倩然当时为何这般矛盾?”
龙鹰的感觉宛如高崖失足,跌坠万仞险渊,心知不妙。最不想发生的事,正在眼前发生。
无计可施下,惟有拖延,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姑娘为何忽然提起商场主?听你的语气,与场主该为世交,对吧!”
独孤倩然轻柔的道:“球赛结束后,朔世兄私下向倩然说了两句话,范兄您听吗?”
刚才阵脚大乱,现在是手足无措,如是对敌交锋,使若遭对方奇兵突袭,破防而来。
一向寡言的她,说起话来辞锋不在龙鹰所识的任何人之下。
不过最难招架的,是她抛开一贯的冷漠自持,不隐瞒心内对龙鹰的微妙情绪。
龙鹰除撑下去外,可以干什么。
这个缺口不论何等脆弱,是不可让姑娘她攻破的,想想以往她为家族作出的牺牲,认为她肯因对自己的好感和情意,不出卖他的想法,天晓得是否一厢情愿。
一旦被揭穿身份,接踵而来的问题,势如飞蝗乱箭般的投过来,他答还是不答?
大局为重下,个人的感受必须让位。
苦笑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独孤倩然轻描淡写的道:“‘他是可以赢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惟有龙鹰明白。
他奶奶的,给宇文朔这家伙看穿了。这句话形成对独孤倩然的庞大冲击,令她将表面看似没有关系的事,串连编织,达致更全面的瞧法。希望她没有将所思所想告诉宇文朔,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谁想得到,他的身份危机,竟是由眼前美女引发。
幸好又想到高门世阀有他们的规矩,离开牧场这个特殊的环境,宇文朔和独孤倩然碰头见面并不容易,遑论私下说话。
龙鹰找不到更好的说话,摇头道:“宇文朔兄太看得起范某哩!”
独孤倩然淡淡道:“他有说错你吗?”
龙鹰厚着脸皮,硬着头皮的答道:“大致上错不了,小弟是差些儿可以赢。”
独孤倩然丝毫不为所动,以能穿透骨髓的锐利目光打量他,似已可抖落因“东宫惨案”而来的伤情失意,回复往昔的常态。
她的说话勾起了他早退至记忆深处的飞马牧场,其辽阔的草野和广袤的天空。对他和独孤倩然,均是毕生难忘的动人旅程。
店内多了一台来光顾的客人,充盈午前的清静宁和,不过无论旁边有多少人,龙鹰仍感到他们是天地间剩下来、唯一的两个人。
独孤倩然清丽典雅的玉容平静无波,不起半点涟漪,说着与己无关的事般,道:“他第一句话,就是‘愿付出任何代价以知道范兄和河间王说过什么话’。”
龙鹰无辞以对。
在分出胜负前,他找杨清仁说话、以赛事的输赢逼他在短时间内令“南人北徙”成事,不容他故意延宕。
宇文朔不愧智勇双全之士,因“范轻舟”在赛场上的表现,对“范轻舟”生出惧意,亦由此对“范轻舟”和杨清仁暧昧离奇的关系,感到不安。
台勒虚云和宇文朔那样的人物,能在恶劣的环境里逆势奋战,不存惧意,却害怕令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台勒虚云便是为想不通“范轻舟”何以能活着离开北博之巅,直至此刻仍不敢对“范轻舟”稍有松懈。“范轻舟”和“河间王”风马牛不相关,竟在牧场甫遇上立即明争暗战,斗个不亦乐乎,离奇的是双方互说好话,全力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