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人家自己从容淡定,清理茶叶,挑去次品,核对单子,怎么出门送茶。
临走时,还锁了茶叶局的门,分明是防人,给周冬德脸都气绿了。
周冬德沉声问:“顾昭,你这是何意?”
“下官要去送茶,避免有人动手脚,将门给锁了。”顾昭提着盒子,不卑不亢地说道:“如今,只有主官手上有钥匙,劳烦主官替下官守好茶叶局,倘若茶叶再出问题,督公追究起来,您也脱不了关系。”
“你!”周冬德一震,后背升起了细细的汗水。
他不但不能进茶叶局,还要看好别人也不能进去,更要看好自己的钥匙!
这个顾昭!
他成什么了?
给顾昭守门?
周冬德肺都要气炸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顾昭云淡风轻地提着盒子出门。
江芸蝶立在门口,瞧着周冬德怒气冲冲地让陈安搬椅子,坐在茶叶局门口守门。
江芸蝶勾了勾嘴角,这个顾昭真是野!
顾昭提着盒子,手中握着资料,将各宫要的茶叶送过去,她对宫中不熟,但是好在资料上也有,况且,她自己也想熟悉一下事物,从采买到送到贵人手中,她必须了解每一个环节,才能万无一失!
尚食司去往后宫,要经过御花园。
御花园很大,秋日里,珍贵的菊花开的姹紫嫣红,顾昭垂眸欣赏菊花,纤细如葱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菊花脆嫩的花瓣,心里想道一句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但是又觉得这诗太狠厉,也不好读出来,一走神就踉跄了一下,忍不住出了声音:“哎”
“谁在哪儿!”忽然,一声暴怒响起。
顾昭回眸一看,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锦衣玉袍,秋日金黄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脸颊,却也能看出气质非凡。
这是御花园,能进来的男人,除了太监,便只有当今圣上,和那位性格暴戾的太子殿下。
顾昭立刻掀袍跪下,俯身磕头:“臣是尚食司茶叶局的掌事,今日是去往各宫送茶叶,路过花园,搅了太子雅兴,臣这就走。”
顾锦琛立在树下,狭长的冷眸凝视着顾昭,眼底酝酿着风暴,路过花园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是想勾引他,就是勾引父皇!
这样的女人,纪云峥处置了无数个,他倒是要看看,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过来!
顾锦琛抬手掀叶而出,穿林而来,沉声说道:“怎么?茶叶局的掌事,不想做官,也想入这后宫来享受荣华富贵?嗯?”
顾昭心道,这太子未免太暴戾了,还不让人路过了?
“孤给你两个选择,一杯毒酒,一条白绫,你选哪一个?嗯?茶叶局掌事?”顾锦琛露出了森森白牙一笑,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玩弄心眼的女人!
顾昭眉心一跳,出师不利,她心里头反复琢磨脱身的办法。
这时,容晚捡了风筝,蹦蹦跳跳地回来:“太子殿下!奴婢捡到……啊!”
容晚一看到顾昭跪在了顾锦琛面前,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救命!
顾昭怎么在御花园!
怎么还和顾锦琛撞个正着?倘若顾昭有个什么好歹,督公非得削了他的脑袋!
他拎着风筝,小跑到了顾锦琛的面前,跪在顾昭前面,挡住了顾昭:“殿下!殿下恕罪!这是新来的掌事顾昭,她定是不认识路,走到了御花园!奴婢这就让她离开!”
顾锦琛生的杏眸寒霜,鼻子高挺如悬胆,两片薄唇勾起的弧度带着某种嗜血,这五官,若是生在女子身上,必定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偏生生在了顾锦琛的身上,莫名给人一种妖冶,分外惊心。
他第一次瞧容晚给一个女子求情,语气凉了几分:“容晚,你给她求情做什么,莫不是……”
容晚生怕顾锦琛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立刻磕头:“殿下,不是!她就是被李家辜负了的顾昭!”
容晚想去找纪云峥求救,他又不敢走,他生怕他一起身,顾锦琛便会扭断顾昭的脖子。
容晚提醒顾锦琛,希望顾锦琛想起来这个他曾经同情过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