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角涎血,犹如疯魔:“呃咳……嬴寒山……嬴寒山!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他的后人,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声声绝望而狂乱的尖叫震得人耳朵疼,有关身世的传言自小便有,但嬴寒山素来是不信的,她双腕霜寒若雪的灵流丝毫不减,打算一举将霁华诛灭。
“我诅咒你——”
嬴寒山转腕将剑推进三分,目光微寒:“咒我?”
霁华的身影开始模糊不清,光芒大盛中,她扭曲变形,如同在烈火中烧得焦枯的树木,嘶声嗥叫了起来:“我诅咒你即便风光霁月,却要永为灾星,受千夫所指!所爱之人必将负心薄幸,你永生永世求而不得!我诅咒你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这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似是扎进了嬴寒山内心深处。
不过旋身拔剑而出的一瞬间,眸中却再度恢复了一片霁月清明。
“霁华,你虽是自相矛盾,却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她泰然自若的看着那妖孽灰飞烟灭,慢悠悠的将长剑上沾染的妖血抖干净,缓缓道,“我嬴寒山,本就是个无欲无求、不动凡心之人,也就是你所说的铁石心肠。”
她轻声道:“至于你的那些诅咒,就留着去阴曹地府,慢慢咒吧。”
……
苌濯是顺着水月洞另一个洞口出来的,因此来找嬴寒山,在路上耗费了一些时间,待到他赶到的时候,发现那人正在一片残垣断壁上打坐,周围有云曦双剑护法。
白衣不染半分尘土,仙鹤流云锦带暗影流光。
他原本还纳罕,这秉寒弟子怎的排场如此之大?不就是闭目养神、恢复功力么?光是打坐就要开一个如此之大的阵法?竟是将整个水月洞的范围都囊括在内……
然而仔细一看,却是发现,嬴寒山根本不是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而是在以一己之力,超度这水月洞之下的无数冤魂。
苌濯出神的关头,嬴寒山缓缓收势,已经滴水不漏的将这仪式完成,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切,那小弟子坐得背脊笔挺,光明磊落,可是……
“公子。”她突然发现了他,自废墟上一跃而下,“此地邪祟已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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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濯无端有些尴尬,干脆垂眸拱手,“姑娘侠义磊落之心,某人敬佩。”
不知为何,嬴寒山耳根子有些发烫,或许是方才经历过于刺激,她一时有些脑热,竟是有三分僵硬的回礼:“秉寒弟子职责所在。”
他抬头望向了那犹如碎星一般的点点光芒,汇聚成海似的,飘向了远方。苌濯声音有些暗哑:“那些都是修士们的亡魂吧?生前遭到霁华戏耍,死后还要受尽折辱,若非今日嬴姑娘仗义出手,怕是不知还要在此地禁锢多久……”
嬴寒山竟是有些不敢抬头了:“多亏公子相助。”
就在二人相互客套寒暄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分枝踏叶之声,她眼神一凛,蓦地一道剑诀飞驰而去——
灵力正好打在了来人脸侧的树干上,那人连连小幅度的拍着心口窝儿,娇声道:“哎呀吓死人家了!”
一听这声音,嬴寒山眉尖抽动了一下。
只见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面钻出来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妖艳男子,一个个摇头晃腚,走路能扭成一个山路十八弯,虽是有些狼狈,却不难看出他们姿容过人,连皮肤保养都要比寻常女子油光水滑,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这不正是那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面首们吗?
先前那骂过嬴寒山的青衫男子缓缓走上前来,他比她高上一些,因此垂眸时便刻意装作深情款款:“多谢女侠将我们从那魔头手下救出,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说话时还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哽咽,泫然欲泣,就差来一个美男垂泪了。
嬴寒山脑仁嗡嗡作响:“不必言谢。”
她几乎是看也不想看那群人一眼,即便他们已经十分努力的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
何谓云泥之别?
那就是苌濯与这些面首了。
“往后好好生活,不要再栖身霁华之流。”嬴寒山简洁说道。
“女侠说的,我们自然会记住。”青衫面首动容道,“只是经此一事,我们兄弟几个多年来攒下的积蓄全都没了……”
苌濯皱眉道:“救下了你们,还想让我们搭钱给你们不成?”
面首们纷纷惶恐道:“不是不是!我们哪里会是贪财之人!”
“我们只是无处可去了,想着若是能与女侠一同生活,是再好不过。”有人娇羞道。
青衫男子见缝插针的道:“这位哥哥你不会介意的吧?你做大,我们绝对不会争宠,只求女侠保护我们平安便好!女侠飒爽英姿,我们见之难忘,只求能陪在你身边!”
嬴寒山一懵,紧接着便面露嫌恶,扭过头去:“若是缺钱,你们就刨一刨这塌了的洞,看看能不能找到,但若是想跟着我,劝你们尽早打消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