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棋逢对手,你来我往,明明是笑颜如花,却充满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好了姐姐,我该回去了。”
许真真把话结束得很突兀,林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杨瑞适时抱拳道,“罗宗主,林师父,我夫妻俩来是向各位告辞的。”
林振南道,“不急,难得来我们摘星宗一回,杨弟你不妨多住几日,同愚兄喝上两杯。”
杨瑞苦笑摇头,“我给皇帝办差,琐事繁多,自身也有些小买卖在做,又得准备明年的春闱,我实在是分身乏术。他日寻得空闲,再来叨扰,到时还请林兄莫要烦了才好。”
林振南一家人神色微妙。
江湖人天生傲骨,不屑与官府朝廷打交道。
可眼下看来,这杨家是和朝廷捆绑在一块了,且得到皇帝重用,前程无量,若是他们还坚守心中心念,就得放弃如玉。
而且,通过方才林夫人的试探,他们感觉到,杨夫人是不会把女儿嫁入他们家的。
可那样心思通透、神采飞扬的姑娘,就是为江湖人家而生的,哪里舍得放手?
两名公子垂下眼帘,眉宇间难掩愁苦。
许真真见状,便想给他们些补偿。
“听如玉说,两位公子也在外经商,不知是做什么买卖?咱们聊聊,说不定咱们有合作的机会呢。”
林振南夫妻大喜过望。
林夫人率先笑道,“说来也怪,我家往上数三代都未曾有过经商的,我这两个孩子却很有兴致。也是为生活所逼,今年年前,便揣着几百两银子出去闯荡。我还来不及问他俩做何种营生,亏没亏呢。”
她的大儿子林湛接口道,“娘亲,儿子在城里支棱了个摊位,从布行里买了些淘汰、脱色的布匹,雇请几位大娘,做些成衣出来卖。一年下来,没挣多少钱,但也没贴进去。”
林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傻孩子,亏钱你说来作甚?未来丈母娘在这儿呢,你就不会说你挣了么!
当下勉强笑了笑,“辛苦你了。”
却是暗暗摇头。
榆木脑袋,你出局了。
岂料,许真真却说,“不错啊,第一次创业的人,有九成九都是亏钱的。你还能挣钱,已经很了不起了。”
林夫人不敢置信,惊喜地追问,“妹子,那依你看,我这傻儿子可有几分经商的天赋?”
“有,很有经商头脑。”许真真点头,给予大力的肯定,“他的本钱不多,所以他把顾客定位为寻常老百姓,去布庄批低价布匹,做出成衣摆摊。
目标顾客抓得准、产品定位清晰、售卖渠道正确,每一步都没错。唯一不足,可能销售能力不太行,若不然生意怕要翻上两三倍。”
林湛脸惊得站起来,“婶子你咋知道的?”
林夫人没好气地道,“这还用问?老实人三个大字,都磕你脑门上了。你这样的怎会放得开吆喝?没吆喝自是没生意了。”
林湛面红耳赤,羞窘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许真真问他,“林湛啊,冒昧问你下,你算过成本、毛利和纯利吗?”
林湛面色微赧,“婶子,我算术不好,我只算个大概。刨去租金、人工、布匹等,毛利约有五成。”
许真真沉吟了片刻,“你是不是没把材料损耗、库存积压、你自己的人工等算进去?”
林湛面色又红了两分,“是。”
“那么,你毛利其实不足五成,你定价低了。回头得想法子,把价钱提上来。”
林湛面有难色,正要说话,林夫人拽了拽他,给他打眼色,冲许真真讪笑道,“我这儿子是个实心眼的,生怕多挣人家一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