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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第1页)

爱泼斯坦今天早上亲自来陪我们上党卫军总部去。他尽力想讨好我们,称赞娜塔丽的容貌,又夸奖她紧紧搂在怀里的路易斯的健康外表。 爱泼斯坦处境很可怜,他是个成了人家工具的犹太人,是执行党卫军命令的傀儡“市长”。他象我们其余的人一样,是一个带着黄星标志、衣衫褴褛的犹太人,不过他总穿着一件即便磨损了却还干干净净的衬衫,打上一条旧领带,以显示他地位较高。那张苍白、虚胖、忧心忡忡的脸倒是他出任伪职的更为确切的标志。

我们以前从来没进入或是走近党卫军总部。一道高高的木头围墙把它和整个市镇广场跟犹太人分隔开来。卫兵放我们进了围墙以后,我们便走上一条紧挨着公园的街道,经过了一座教堂,进入了一座市政办公楼,里面有好些办公室,有布告栏,发出霉味的走廊里回响着打字机的声音。走出了那个怪诞的、肮脏的犹太区,进入了一个——除了门厅里希特勒的那幅大画像外——一切都属于熟悉的旧秩序的地方,使人感到很奇怪。这种平凡的景象几乎叫人放下心来,我再也没想到党卫军总部会是这样的。当然我非常、非常紧张。

艾克曼中校显得出乎意外地年轻,尽管宽大的前额上头发已经在秃了,剩下的头发是深色的。他具有一个野心勃勃、步步高升的中级官员的那种机灵、活泼的干劲儿。我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特莱西恩施塔特的党卫军头子布格尔坐在他身旁一张木头椅子上,他是一个残酷、粗暴的人,你只要有可能躲开他,就离得越远越好。 艾克曼没站起身,不过态度倒还和气,他招呼我和娜塔丽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把头一歪,要爱泼斯坦坐到一张肮脏的长靠椅上去。到此为止,除了布格尔那种冷酷讨厌的神情以及这两个人身上穿的黑制服外,我们倒好象是来拜望一个银行经理,设法借一笔款子,或是来找一个警察局局长,报告一件失窃案。

接下来用德语进行的谈话,句句话我都记得,不过我只打算记下主要的地方。首先,艾克曼一本正经地询问了一下我们的健康和生活情况。娜塔丽一言不发,她让我回答说我们都感到受着良好的待遇。当他朝她望望的时候,她慌忙点点头。孩子倒是舒坦自在地坐在她的膝上,睁大了眼睛望着艾克曼。他接着便说,特莱西恩施塔特的情况一点儿也不能使他满意。他已经彻底视察过了。在今后几星期内,我们会看到显著的改善。布格尔奉到命令,要他把我们当作非常特殊的“知名人士”对待。一俟特莱西恩施塔特情况有所改善,我们将首先受益。

然后,他澄清了——我想,这件事恐怕永远只能澄清到这个程度了——我们怎么会来到这地方的谜。他说,还是在巴黎我住进医院的时候,我们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意大利秘密警察要求德国秘密警察把我们当作意大利逃犯引渡过去。 按照他的说法,韦尔纳。 贝克想先逼我把我的广播讲话录好音,然后再让意大利秘密警察把我们带走。他把韦尔纳描摹得十分可怕,很可能是有点儿添油加酱。

反正,我们这件案子落到了他的处置之下。 把我们交给意大利人,很可能就意味着我们的死亡,而且会使交换巴登——巴登那伙人的谈判变得复杂化。然而,若是让我们回到巴登——巴登去,那么一旦我们被人发现,就会得罪德国在欧洲的唯一盟友,因为那时候意大利还在参战。于是把我们送到特莱西恩施塔特,一面再对意大利人的要求“详加考虑”,这似乎是最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他没理睬韦尔纳。 贝克逼我发表广播讲话的那些请求。那不是对待一位知名人士的办法,即使是一个犹太人。 艾克曼还说,他在执行元首对待犹太人的严格政策时,总尽力做到公平、人道,虽然坦白地讲,他完全同意元首的政策。再说,他也不相信那些广播讲话会有什么用处。总而言之,我们就到了这儿。

现在,他说,他让爱泼斯坦先生接着谈。

那个“市长”弯腰屈背地坐在沙发上,用一种单调的声音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他偶尔望望我和艾克曼,可是经常不安地瞪眼注视着他的布格尔。他说,长老市政委员会最近投票表决把文化组从教育处里划出来。文化活动大大增加了,这是特莱西恩施塔特的骄傲,但是这些活动没得到适当的管理和协调。委员会想任命我为一名长老,来主管新设的文化处。我的关于拜占庭、马叮路德和圣保罗的演讲誉满全市。作为一位美国作家和学者,我的身份博得了尊敬。毫无疑问,在我的大学生涯中,我学过行政管理。说到这儿,爱泼斯坦突然停住,笔直地望着我,死板板地微笑了笑。所谓微笑,也只不过是上嘴唇从发黄的门牙上稍微抬了抬而已。

我唯一可能会接受这个委任的动机,就是对这个人的怜悯。显然,他是在根据命令行事。是艾克曼出于某种原因,想要我来主管这个新设的“文化处”。

我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了一股勇气,作出了我当时所作的答复。这里几乎正是我当时所讲的话:“大队长先生,我在这儿是您的俘虏,只好唯命是听。然而,我还是要斗胆指出,我的德语说得不太好,身体又很虚弱。我对音乐几乎一窍不通,而音乐是特莱西恩施塔特文化活动的主要项目。我所喜爱的图书馆工作,占去了我的全部时间。我并不是拒绝这份荣誉,可是我实在不能胜任。在这件事上我有没有选择的余地?”

“要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杰斯特罗博士,”艾克曼轻快地回答,并没发火,“那么这次谈话就毫无意义了。我是个大忙人。 本来可以让中队长布格尔给你下道命令的。不过,我倒觉得这个工作给你做很不错。”

但是我一想到成为那班倒霉的长老之一,就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为了几项可怜的特权——其中大部分我已经享受到了——使自己的良心背上犹太区这个沉重的负担,向犹太人传达党卫军的种种严酷命令,并且予以贯彻执行。这就意味着放弃我那默默无闻但至少还捱得过去的生活方式,成为引人注目的委员会的一员,成天跟党卫军打交道,无休止地纠缠在根本得不到妥善解决的可怕的问题之中。我鼓足勇气竭力又推辞了一下。

“那么,要是可以的话,大队长先生,而且只在您允许的情况下,我想不接受这个工作。”

“当然可以。我们不再谈这件事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谈。”他转过脸去对着娜塔丽,这段时间她一直面无人色地坐在一旁,紧紧地搂住那孩子。路易斯表现得简直象天使一样。我觉得他毫无疑问也感觉到他母亲的恐惧,所以正尽力想予以减轻。“可是我们妨碍你去工作了。你是在云母工厂干活儿,是吗?”娜塔丽点点头。“你还喜欢那工作吗?”

她只好开口,声音嘶哑而空洞。“我很乐意在那儿工作。”

“你儿子看上去很好,这样看起来,特莱西恩施塔特的孩子们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他很好。”

艾克曼中校站起身,朝娜塔丽做了个手势,领着她走到了房门口。他在那儿对走廊里一个党卫军士兵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那个人就把她带走了。 艾克曼关上房门,走到办公桌后面他的位子那儿。他嘴唇很薄,鼻子又长又细,两眼狭小,下巴很尖,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可是这时他一下子变得非常丑恶。他的嘴抽搐着歪到了一边。突然,他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嚎叫:“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当你到了什么地方?”

他刚这么一叫,布格尔就跳起身朝我直扑过来,给了我一个嘴巴,打得我耳朵直响。他举起手来时,我朝旁边让了让,所以这一下打得我从椅子上摔了出去。我沉重地跪倒在地。眼镜也掉了,因此接下来发生的事我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布格尔用皮靴踢了我一脚,或者不如说是踹了我一脚,我滚倒在地。然后,他对着我的腹部踢了一下,尽管叫我痛得要吐,他还没用足全力,只是十分轻蔑地踢了一下,就象踢一条狗那样。

“我来告诉你,你是什么东西,”布格尔对着我大声吼道。“你只不过是一堆卑鄙龌龊的犹太老屎蛋!你听见了没有?嘿,你这个发臭的老屎堆,你当成你还在美国是不是?”他绕着我兜来兜去的时候,我简直看不见那双移动着的黑皮靴。接着,他又对我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你在特莱西恩施塔特!懂吗?要是你这个死脑袋瓜连这个都不懂,你这条老命就连狗屁也不值!”他一面叫,一面用脚尖着实地狠踢了我一下,正踢在我的脊梁骨上。我只觉得浑身火辣辣地疼痛。我躺在那儿,昏昏沉沉,眼睛发黑,痛苦不堪,简直惊呆住了。我听见他走开去,说:“爬起来跪着。”

我浑身哆嗦着照办了。

“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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