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上,关中,京兆尹,郑县。
朱灵因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离开大军到郑县坐镇,给前线调运粮草。
高干率军渡河赶到郑白渠后,曾书告朱灵,说大军将在本日清晨发动进攻,请朱灵备好粮草军械,以便随时送到郑白渠战场。但自这份书信之后,朱灵竟然整整一天没有接到高干的任何消息。朱灵非常不安,连夜派人到青戈渡口探查情况。
第二天凌晨,斥候回报,青戈渡口到郑白渠战场的各条道路都被北疆军封锁,无法和前线大军取得联系。朱灵大吃一惊,立刻意识到北疆军已经控制了郑白渠战场,前线大军凶多吉少。他急忙下令停止向青戈渡口运送粮草,并急书新丰大营,询问西凉军情况。
朱灵到达青戈渡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看到了令人震骇的一幕。北疆大军出现在渭水河北岸,在漫天飞舞的旌旗中,他清楚地看到了麴义、阎柔、张郃、高览的战旗。朱灵瞠目结舌,身躯一阵战栗,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北疆的前锋军发动了渡河攻击。一路在水师箭阵的掩护下抢占船桥,一路乘坐几十条战船破浪而来。
朱灵下令放弃囤积在青戈渡口的粮草辎重,带着八百士卒和两万多民夫急撤郑县。在离开青戈渡口前,朱灵再次书告新丰大营,北疆军已经占据青戈渡口,我已撤返郑县,请尽快告诉我郑白渠战况,并请高干大人迅速联系我。
朱灵忧心如焚地回到郑县,立即书禀洛阳,但他提起笔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郑白渠大战的确实消息,无从下笔。虽然北疆军出现在青戈渡口,高干也和自己失去了联系,但仅凭这两点无法证明联军已经战败。朱灵踌躇良久,还是放下了笔,决定再等筹。他急告驻守潼关的高柔,请他密切注意风陵渡方向的动静。如果北疆军在郑白渠击败了联军,下一步他们将攻打长安,而河东方向的北疆军势必会趁机攻打关西以牵制袁军的兵力,避免自己的主力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此刻新丰大营的西凉军已经接到了急撤长安城的命令。守营的校尉一边安排士卒和随军民夫紧急搬运粮草辎重撤回长安,一边回书朱灵,我们正在奉命撤回长安,郑白渠战况如何尚不清楚,如有最新消息,一定急速禀报。信使带着这份书信翻山越岭从小路赶回了郑县。朱灵看完这份书信,非常失望,只好如实禀报洛阳袁绍。从目前已知的各种迹象上来判断,郑白渠大战可能失败。韩遂和高干可能已率军撤守长安。
在北疆铁骑激昂的号角声中,朱灵带着一千人马,数万民夫和大量粮草辎重急速撤回华阴城。
麴义率军渡过渭水河后,同时占据了郑县和新丰两城。
麴义进驻新丰城后,立即命令杨明带着铁骑急速杀到杜陵,切断长安和南阳之间的联系。何风率军随后跟进,两军会合后,沿着丹水河南下上洛、商城一线,占据武关。
张郃、高览则率军攻杀华阴。杨凤、张白骑率军随后跟进,两军会合后即刻攻打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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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长安。
西凉军撤到渭桥南岸,停下了脚步。
徐荣、皇甫郦、段炫带着五千人马赶到渭桥北岸扎下了大营。
徐荣书告韩遂,今庞德、卫峻、聂啸的铁骑已经从美阳方向迂回到武功、郿城一带,切断了西凉军的退路。杨凤带着大军正在攻打潼关,杨明带着铁骑已飞驰武关,袁绍援军进入关中的路已被堵死。此刻西凉军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彻底陷入绝境。如果先生据城死守,后果可想而知,但先生如果愿意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谈,事情还大有转机。
第二天,马超和凌孺带着十个亲卫,飞马赶到北疆军大营。
皇甫郦看到凌孺后,冷笑道:“文约先生这次总算如愿以偿了,还有什么话说?”
凌孺神情黯然,低头不语。马超因为多处受伤,勉强支撑而来,脸色极度难看,听到皇甫郦的责难,他两眼一红,低声说道:“先生……已经……已经阵亡了。”
徐荣脸色骤变,骇然惊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先生在突围中被流箭射中,当天晚上就阵亡了。”马超嘶哑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徐荣脑中一片空白,两眼瞪着马超久久无语。皇甫郦悲声长叹,转身走出了大帐。陈卫站在徐荣身后,茫然无措。谁能料到,韩遂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阵亡了。天啊,怎么会这样?西疆的事麻烦大了。
“现在……”徐荣浓眉深皱,望着凌孺问道,“现在西凉军谁说了算?韩翼吗?”
凌孺摇摇头,“先生临终前,把西疆托付给了孟起。”凌孺轻轻拍拍马超的后背,“现在西疆是孟起说了算。”
徐荣和陈卫的目光同时望向马超,然后再次看向了凌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