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琼妹!假若你没有忘记我,假若你听得见我的呼唤,请你今夜一定来到我的梦里……”
夕阳已经落下山岗,余辉映着满天红霞,韦明远才落寞地叹息一声,凄楚地回过身来准备离去。
突然他的眼睛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这女子穿着一身缟素,寂然不动,仿佛是化石似的站在不远处。
韦明远呆了片刻才出声招呼道:“兰妹你来了多久了?”
朱兰悠悠地轻叹道:“有一阵了,看见你正在伤感,我不敢惊动您……”
韦明远漠然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朱兰伸手轻掠长发道:“慎修师兄来辞行;他要带着人回玄真宫去了。”
韦明远哦了一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朱兰道:“办妥了,天龙总坛已经拆除,人员也大部遣散了,慎修师兄听说您在这儿,他也不愿前未打扰,托我代为致意一下,此刻大概已经走了。”
韦明远点点头,没有作声,朱兰却又问道:“您当真壮志全灰,无意江湖了?”
韦明远坚强地道:“是的!三十年江湖生涯,我的确是尝够了,尤其是最后的几年更为不堪,根本就不该组织天龙派的……”
朱兰不作声。韦明远歉声道:“兰妹!我让你太失望了吧?”
朱兰苦笑了一下道:“不!我很钦佩您的勇气,急流抽身,在天龙派声势正盛的时候,蓦然放弃,的确是需要绝大智慧……”
韦明远也苦笑一下道:“快别夸奖我了,其实我是个最笨的人,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你作何打算?”
朱兰道:“我也打算将梵净山遣散了,念远不会来继任山主,我更没有兴趣,今后我带着孩子同几个不愿走的人株守此地,耕织以终。”
韦明远长叹一声,歉疚地道:“兰妹!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没有替你作安排。”
说时手指冢碑,用意甚明。
朱兰凄婉地摇头笑道:“不用客气,您跟山主的感情可昭日月,我不敢妄想在那儿分一席地,得为君妇二十年,于愿已足。”
韦明远仍是歉然地望着她,不发一语。朱兰又道:“您跟山主的碑记我实在不敢动笔,刚才我已经托公冶勤代致念远,这篇文章只有她来做才能尽意。”
韦明远一悟道:“公冶勤到那儿去干吗?”
朱兰道:“他跟毛文锡都投到那边去了,神骑旅现在是气吞山河,势耀日月,多少人都归于网罗之下……”
韦明远一怔道:“我好久不问外面的事了,他们收罗了谁了?”
朱兰道:“东方未明,西门泰,祁三连,还有很多江湖知名之士。”
韦明远怒道:“胡闹!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收之何为?”
朱兰微笑道:“您想不到吧,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地加入的,而且甘心屈居僚属,准备大大地干上一番。”
韦明远怒道:“还要怎么样大干,除非他们想当皇帝。”
未兰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他们跟大内作对是对的,泰山上一举而歼四十几名宫廷卫士,无一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