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了,且把这局棋存着,下次和大师接着下。”是那青衣人的声音。
那被称作大师的人声音很是低沉:“施主既然能在棋局未完时便抽身而去,又何必执着呢?施主下次再来时,是新的施主,棋局也就是新棋局。”
半晌,那青衣人呵的一笑,也没再说。
耳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前,门被拉开来,那青衣人和一个和尚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乍被冷风一吹,青衣人猛咳了几声,用一方白帕掩住了嘴。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对那和尚合掌一揖:“告辞了。”
“施主慢走。”
青衣人转身随着那仆人慢慢走远,背影单薄的好象风都吹得走一样,又象是病得很沉重,走路也轻飘飘的。
这人是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这寺院里和和尚下棋。
沈云儿正在揣测那人的身份,就听见一声响亮的佛号“阿弥陀佛”,低头看去,那和尚立在下方的门前,垂目合掌,又念了一声佛号,这才慢慢的踱进了门去,掩上了房门。
沈云儿有种怪异的感觉,这和尚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梁上。
既然他没有揭穿自己,那自己更不必主动送上门去,溜之大吉最为重要。
沈云儿突然想起,那青衣人正是要下山,既然如此,自己跟着他们不是就能轻松的下山了吗?
她轻轻从梁上跃下,追着那青衣人的方向而去。
可是转过长廊,那两人已不见了踪影,也不是二人的脚步快,而是层层叠叠的屋宇宝殿,四通八达,根本无法判定他们走了哪一边。
沈云儿在墙根处稍稍停了一停,犹豫了一下,突然感觉到危险的逼近,她猛然反手一个肘击,身子往前窜,身后的人闪身躲过了他的攻击,低低的道:“十三?”
居然是认识自己的人,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沈云儿回转身,明亮的月光下,见身后偷袭她的人,一身玄衣,抱着把漆黑的配刀同样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竟然是赵煊!
“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的惊异过去,赵煊的脸上恢复了淡然:“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赵煊到这里难道是办案子?这重龙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已经这么晚了,他真的是来办案的吗?
沈云儿没有多加考虑张嘴就答:“我看见有个可疑的人,正在追他。”
“可疑?”赵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我看来,相比起来,十三你倒更可疑。”
“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沈云儿白了他一眼,我模样周正,衣衫整齐,何来可疑?
赵煊抿唇一笑,这清朗的笑容与平时大相径庭,如破云而出的明月,皎然优雅,好看得有点不真实,沈云儿一呆之后,又隐隐觉得这明月一般皎洁的笑容里,有点邪气。
果然女人的直觉总是相当准确,赵煊一笑之后,突然伸手在她腰部摸了一下。
沈云儿根本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黑面神竟然会做这样孟浪的事,他手法很快,又出其不意,竟然被他一摸得了手。
这一下,即使她再淡定自若,也如普通女人一样,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先是木了几秒,立刻啊的一声低叫出来:“赵煊,你这个……”
没等她骂完,更离谱的事还在后面,赵煊居然把摸了她的那只手放在鼻尖轻嗅。沈云儿脸蓦然通红,脑子里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这动作也太暧昧了,这个该死的黑面神,难不成他竟然是个变态?
“第一、十三你衣衫发髻都不整,”她正在这里抓狂,赵煊突然开了口,又把嗅过的那只手掌翻给她看,“第二、这种在夜间有光泽闻起来有鱼腥味的褐云泥只在重龙山的后山绝壁上才有,你的衣裳上为什么沾着后山绝壁上才有的褐云泥和青苔呢?”
原来已经被他看破了行踪,不仅如此,还被他假公济私冠冕堂皇实实在在地摸了一把……
沈云儿又羞又恨,赵煊,姑奶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她强压着想要冲上去痛扁这个流氓官差的冲动,把头别到了一边:“我是从绝壁上爬上来的,体能训练。”
“体能训练?”赵煊反问了一句。
沈云儿想他大概根本没听过这个词,有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个练武的动作:“锻炼身体。”
赵煊一脸惊赞地看着她:“能从绝壁爬上来,想不到十三竟有这种绝技。”
“以前爬习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