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七月二十一日,清晨。
天还没亮,海上一片雾蒙蒙的,空气中夹杂着咸湿的味道。
清晨的登莱巡抚公署大门前,衙役打着哈欠,推开了笨重的木门。
然而刚推到一半,他就愣住了。
公署大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匕首插了一张告示。告示大概有一尺半长,一尺宽,不算很大,但上面的内容可一点都不客气。
“东海义军告登州士绅官民:
满清入关以来,杀我国人,夺我土地,掳掠民财,奸人妻女,今又强令剃发,意图断我国民之根基,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我东海遗民兴仁义之师,欲救民于水火。
今年七月二十二日午时,我东海义军将携利器登临登州蓬莱。我军保证不扰民,不乱杀,士绅官民勿要惊慌,各安其事,待我义军驱除鞑虏,恢复华夏!”
告示正文后面,还有附录。
“登莱巡抚陈锦、登州知府王维新等:
立即释放我义军被捕成员,名单已经附上。并令所部登州水陆军全部,于七月二十二日午时前投降我东海义军,否则我军将坚决消灭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再往后,还有一份名单,上面全都是被捕的义军成员,一共十七人。
告示用的纸非常厚实精致,颜色很白。告示上的文字也全都是工工整整的正楷,而且绝对不是手写的,应该是印上去的,印刷工艺也相当精美,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
更让人觉得来者不善的是插住告示的匕首。首先匕首刀柄的材质十分特殊,既不是木头也不是金属,跟这个时代的刀剑有明显的区别。
匕首刀刃似乎是某种精钢,坚固厚实的木门被刀身插进了至少两寸,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仅仅是露在木门外面的一截刀刃依然闪着寒光,从下往上看,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开门的衙役生生把半个哈欠憋了回去,不敢怠慢,赶紧掉头去报告巡抚老爷。
很快,登莱巡抚陈锦披着衣服快步来到了府衙大门。陈锦后面小半个脑袋的头发披散着,还没来得及扎成金钱鼠尾的大辫子,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大胆贼人,竟敢威胁本官!”读完告示,陈锦气得脸色发青,“赶紧给我取下来!”
左右一听立即动手,一个衙役骑着另一个的脖子,拔下了插在大门上的匕首,把告示摘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车驾从巡抚衙门公署门前的大道上快速驶来,正是登州知府王维新的车驾。
登莱巡抚管理登州和莱州两地的事务,是登州知府的上级,但是两个衙门的公署都在蓬莱县。
车驾还没停稳,知府王维新就匆匆从车驾上跳了下来。
“陈大人,卑职冒昧了!”看着眼前衣冠不整的登莱巡抚陈锦,王维新赶紧低头行礼,“事发突然,属下不敢耽搁,就赶快来禀报大人了!”
陈锦胡乱地整了整衣服,把乱七八糟的头发往脑后捋了捋,大声道:“说,何事?”
“大人,今天早晨,卑职府上的衙役开门时,突然发现卑职府衙大门上,多了一个告示!”说着,王维新身边的随从赶紧从车驾上取下了一张卷成一卷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