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攻势后,是连续三个月的大规模冬季攻势。
三次攻势,共歼灭国民党军队30万8千多人,攻占城市77座。共产党占领区面积已占黑土地的97%,人口达到86%。民主联军发展到十二个纵队,又一个炮兵纵队,一个铁道兵纵队,十七个独立师加地方军,共105万人。国共两党在黑土地上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血液是胜利的代价。”
克劳塞维茨说的。
红与白
1947年12月15日开始、1948年3月15日结束的冬季攻势,第一仗攻克彰武,全歼守军49军79师,接着将新5军43师、195师聚歼于公主屯地区。第二阶段攻势转向辽南,先后攻克辽阳、鞍山,迫使营口暂58师火线起义。乘冰雪未融化,锋锐指向战略要地四平,一举夺下。吉林守军见势不妙,弃城逃进长春。
血战彰武
秋季攻势还未降下帷幕,雪花就扯开了冬的幔帐。一层又一层,纷纷扬扬,把烟火薰燎的战场打扫、铺撒得晶莹、银白。纯净而冷酷的雪白统治了空间,还想掠劫时间。手表上的时针,因气温骤降变得踉踉跄跄。倒是揣在胸前、今天已经差不多成了古董的怀表,以从容自若的步履显示着自身的优越。
瑞雪兆丰年。从1946年的奇寒中走出来的共产党人,天天月月都是金秋。眼下,他们又要收获一座血城——位于沈阳西北的郑家屯和大虎山铁路线上的彰武。
守军利用彰武县城周围高地,修筑很多地堡。夺占彰武,首先要控制这些制高点。
在这次占斗中荣立特等功,成为战斗英雄的黄达宣,所在连攻击目标为城南山上一座苗圃。排长黄达宣的3排为尖刀排。
老人说,看地形时,哪儿有棵小树,哪儿有堵雪墙,哪儿有个雪洼,都指点得清清楚楚。哪个班从哪儿上,哪个组爆破哪道障碍物,炸药包放什么地方,拉火后在哪儿隐蔽,哪挺机枪打哪儿,掩获谁,都讲得明明白白,落实到具体人。
回来后,又在沙盘上反复演练。实战时只在1排攻击时出点意外,被敌人火力压迫在雪坡上。这时,3排已将几座地堡炸毁,完成任务了。见状,他立即将3排兵分两路,从侧翼攻了上去。
外围战斗很顺利,2纵和7纵都按预定计划控制了制高点。攻击县城,5师5分钟突破防线,5小时结束战斗。守军依托工事顽抗,不断组织反冲击,都被打垮。整个战斗呈一面倒趋势,没有僵持,也没有几次冲击不下的情景。
这一节的题目,似乎不妥?
刘学友老人说:从军政大学毕业后,长那么大第一次上战场,就是在彰武前线抢运伤员--我是民工大队的副大队长。
冲击道路的雪地上,红的,黄的,到处是伤员和烈士遗体。第一次见到那场面,真懵。民工比我还懵,问我:这个腿断了,那个脑袋有个窟窿,先背哪个呀?我哪明白呀!可乌纱帽戴在头上,也不能装孬,就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快背!第一个肠子出来了,我不大敢看。那个伤员还明白,但说不出话,就用手抓抠我的肩膀,那意思是感谢我背他。我这眼泪都要下来了。都是军人,人家打仗命都豁出去了,咱背一下子算个[毛求]?就说:好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把你背出去!背几次就有经验了,先摸摸鼻子有没有气儿,先背重的,后背轻的。重伤员大都不会说话,一是流血多,二是冻的。有的抓住你就不放。是轻伤,就告诉他:先等会儿,我先背重伤的,马上就回来背你。
我背回10多个伤员。身上弄得那血呀,冻得哗啦哗啦的。回去后,棉衣都拧出血来,做梦都粘乎乎的。
最后处理烈士遗体。用大车拉,一车十几个,二十几个,一车车拉到山上一个大坑里埋了。我们弄的那个大坑里有几百。开头有木柜子,后来没有了,就那么埋。木柜子都是老乡的,东北家家户户都有那种装米的一人长短的大柜子。不管在什么地方,打一仗,附近村子的米柜就光了。
大坑旁山坡上有个庙,庙里有个和尚,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直念“阿弥陀佛”……
血染王道屯
攻占彰武后,2纵、3纵、7纵将新5军两个师,包围压缩在沈阳西北王道屯、文家台、黄家山和公主屯一带村落里。
王道屯一仗打赢了,也打惨了。
张耀东老人,当时是2纵6师17团1营1连3班副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