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妃哭闹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在二皇子的请求下停了手。
三公主虽并不十分得他宠爱,但也是他亲生的女儿,与惊鸿之间纵是时常闹别扭,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
莫说惊鸿从未真正伤害她三姐姐,退一万步讲,就是真的伤了,那也是打折了骨头连着筋,没人能比嫡亲的姐妹还要亲。
换句话说,两个女儿吵架,他作为亲爹,乐意。
但娇贵妃不行。
明着虽是被称作贵妃,但在皇帝心里,她只是个嫔妾,没资格跟他任何一个儿女相提并论。
皇帝再看跪在地上求情的二皇子,越看越是怒极,娇贵妃虽胆大包天,但毕竟与阿瑶并无血缘关系,不喜欢她也算正常。
可二皇子呢?他可是阿瑶的亲哥哥,娇贵妃用鞋底踩着阿瑶脚踝的时候,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能做到视而不见?
与其说恼怒娇贵妃,皇帝此刻对这个二儿子竟是失望灰心到了极点。
所以二皇子求情的时候,皇帝虽停了要打娇贵妃的手,却是一腔怒火全都奔着二皇子去了。
可二皇子却浑浑然不知所以,还跪在地上据理力争:“父皇,母妃在您身侧陪伴了二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忍心打她?”
一番话彻底点燃了皇帝的怒火,他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二皇子肩头:“忍心?二十余载?你妹妹差点被踩断腿的时候,你怎么忍心了?你与你妹妹相伴十余载,你如何忍心了?你母妃糊涂,你可曾因阿瑶是你妹妹,心生怜悯,而对你母妃从旁规劝过?”
二皇子被踹了个踉跄,被皇帝一番话骂的脸色煞白,娇贵妃不顾一切的扑过来,生怕皇帝再伤害二皇子。
这一幕却将皇帝刺得眼瞳生疼,此时此刻,他们倒是母子情深了。
他一时就觉得心烦意乱,索性摆摆手:“都各自回宫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娇贵妃不可置信地说道:“陛下,你是要软禁我们母子吗?”
皇帝不置可否,坐回到慕唯的床榻边,再也不愿看过去一眼,随身侍卫见状,对视一眼,上前几步将娇贵妃和二皇子一并拖了下去。
永圣宫殿院中只剩娇贵妃的哭求声不断回荡。
只剩父女四人,皇帝也觉疲累,揉了揉太阳穴对另外两个女儿说道:“没外人了,都坐吧。”
两人依言坐好,慕唯见皇帝心情烦躁,乖巧地起身接过他的手,在皇帝头上轻轻的按着。
她虽与这个新爹接触的时间很短,但却能看出对方的确是真心疼爱自己的,慕云谏带给她的阴影太大了,她一时竟十分贪恋这种父慈女孝的感觉。
慕唯按过来的力道刚好,皇帝顿时便觉心绪都安宁了许多,面上也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
皇帝说道:“阿瑶,你五妹妹已经反复说了,你也对那陈佑儒有意,只要你点头,父皇这就为你们赐婚,可好?”
三公主闻言,终是将一直低垂着的头抬起,看着皇帝和慕唯的眼睛,欲言又止。
皇帝继续耐心地劝慰道:“你母亲虽然走得早,但你也是父皇的女儿,该像惊鸿一样,活得绚丽多彩,你是我南夙的金枝玉叶,有什么可怕的?”
金枝玉叶?
一句话将三公主说得眼眶都红润起来,她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反而像一块破抹布,任谁都能蹂躏几下,她早就在那一声声嘲笑和鄙夷中迷失了自我。
皇帝过去从未这样温柔地与她说过话,是因为惊鸿吗?可自己才将她推下台阶,差点将她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