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感觉,被大祭司的大手死死的扼住喉咙的感觉,最后他那犹如精神分裂的自言自语,难道都是梦境吗?为何如此真实,又如此可怕。真实到自己耳边还能够听到他身上的水滴在竹制地板上的声音,真实到现在自己的喉咙还是火烧一样的痛。
不,不对,即使是梦魇,也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如果那样的疼,自己应该早就醒了的,而不是现在才醒,那自己之所以睡到现在,应该是被那只大手掐到昏厥了才对。
海愿半眯起眼睛,看着面前拉住自己的手,安慰着的老女人,心中讪笑了一下,把所有的疑问都压回了肚子里,她问又有什么用呢,一切真相在没有被揭开之前,都可以随意的说成是梦境,而且说的人多了,会连自己都分不出真假的。所以海愿明白,只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其他人说是梦,那就当作是梦境好了,自己不是卑微的苟且偷生,只是太懂得生命的重要而已。
“小公主起来吧,今天要学习一些基本的礼节,而且神女继任大典的帖子早已经发出去了,今天开始就陆续会有其他国的使臣过来,小公主或许要去接见的,所以会很忙。正式的继任大典是后天早上开始,小公主要在两天的时间里学很多的东西呢。”
老女人说着,从一边捧过一套衣服来,海愿伸手又擦擦额角的汗水,摸了摸身上已经微湿的衣服,说她想洗个澡。老女人点点头,出去了,海愿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起身来到桌边,倒上一杯水慢慢的喝着。
一手端着杯子,海愿赤着脚来到了窗边,就是昨天晚上大祭司打开闯进来的后窗,伸手推了一下,推不动!再微微用力,还是不行。海愿仔细的看了一下才发现窗子应该是被人从外面插上了,但海愿现在后悔昨天白天没有就推开这扇窗子,看一下究竟是不是被插住的,那样起码也可以证实自己的梦魇起码有几分真实的成分。
“小公主,洗澡水准备好了。”老女人推开门进来,海愿正好刚刚回到桌边放杯子,看到海愿赤着脚就帮她把鞋子拿过来,弯腰准备帮她穿上,海愿的脚一缩,摇头不想穿。
“就这样过去吧,反正一会儿就洗干净了,这样凉快些。”现在是夏季,可不管在海国或是在天启,又或是在蓝桐都还是在古代,所以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凉鞋可穿,要么就是船型浅口绣花鞋,要么就是鹿皮小靴子,绣花鞋还好些,可大概是海国多山路,所以这里的人都是习惯穿靴子的。海愿也不例外,及膝的裙子配上鹿皮小靴子倒是很好看,可是多少有些热,再加上古代没有棉线针织的袜子,布袜子穿着也不合脚,当然还是这样偶尔光着脚舒服许多。
老女人也没有阻拦,抱着衣服提着靴子跟在海愿身后,两人准备去隔壁的洗澡间。就在海愿走到门口的时候,脚下微微一湿,一股凉意从脚心透了上来。
海愿知道,自己脚下踩着的是水渍,因为这竹楼是环水的,所以夏天也依然清凉,也不会很干燥,加上竹枝的地板之间总是会有一些缝隙,所以水渍留在缝隙间是没有那么快就干的。
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在海愿的嘴角露出来,但她仍是不动声色的,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半刻的停留,仍是那般平静的走了出去。有些事,不说明反而好,一边是那些人极力要掩盖的真相;一边是自己突然就发现的疑点,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海愿想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就要有点装傻的本事。
洗过澡很是神清气爽,海愿也多少感受到了所谓权力和身份的好处,起码在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可以马上就有;就算这样优越和舒适的生活,也需要身份和权力相呼应才可以有的,不是吗?
饭菜也是精致而丰盛的,海愿端坐在桌边,只要对哪一道菜看上一眼,努努嘴,就会有人给她夹到面前的盘子里,这样的生活海愿也曾经享受过,那时候她还是海刹,还是被太子的囚徒,但是当年的海愿因为那样的生活感到局促和奢侈,很不习惯,如今再面对那丰盛的早餐,海愿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心情。即使拒绝,她仍旧是月族的神女,一切都要按照别人的安排走下去,极尽的奢华和舒适,不是吗?
安心的享受完这丰盛的早餐,饭后又有香茗漱口,让海愿从里到外都被奢华所浸染了,那份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多少人尽心服侍,俯首膜拜所造就的,所以如今的海愿确实有了神女范儿了。
接下来的礼仪学习和海愿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严厉、可怖,面目狰狞、居心不良的嬷嬷,只有两个中年女人做教习,而这教习做的真算是小心翼翼了,对海愿每要求一次之前,都会认真的先把动作做一遍,在给海愿纠正不到位的姿势之前,也会先躬身施礼,然后才会上前给海愿的手或肩膀摆正确。如果海愿做的不好,或是掌握不好要领,那教习就会一遍接着一遍的给海愿做示范,直到后来海愿看到她们两个脸上都有了汗水,心有不忍,让她们坐下歇歇再教。
对于这样尽心尽力的教习,海愿真不知道以前电视里看到的各种宫刑和恶仆究竟是电视编剧杜撰出来的,还是奴大欺主,看靠山的;海愿知道的就是现在自己的靠山很硬,也许这些本来势利眼的教习也不敢造次,所以才如此尽心吧。
想到了自己的靠山,海愿才发现从昨天自己从神庙出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大祭司正式出现了,当然,昨天晚上那所谓“梦魇”的登场并不算是正式露面的。
“阿姨,我外公呢?”海愿尽量表现出对亲人的关心,像老女人问着。
“大祭司还在神庙,直到明天继任大典正式开始的时候才会出来,要和神女做一些祭祀,为小公主祈福,所以都不能出来的。”老女人认真的回答着,表情依然平静,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
“哦,这样啊,看来真实辛苦了外公和外婆了。”海愿嘴上这么说着,但却在心里不住的想着:不知道从院墙跳过来,之间冲进自己的后窗算不算是出来了,还是只有正式的从门口走出来才算出来?
一上午的礼仪教学,海愿感觉还好,没有累的直不起腰来,但那两个女教习显然有些吃不住了,到了午饭之间就下去休息了,并告诉老女人:“神女学习的很快,下午的课业晚一些进行,过了太阳最热的时候再开始吧。”
于是乎,海愿就有了可以睡个午觉的时间。躺在沁凉的小竹楼里,海愿哑然失笑,原来时间、境遇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即使本质再如何淳朴,当他(她)面前总是有那么多的奢华围绕的时候,还是多少会有些改变的,就好象现在的自己。
闭上眼睛,问着丝丝的竹香,海愿浑然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海愿感觉耳朵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吹气。下意识的,海愿以为是那只雪狸阿虎。不过阿虎昨天回来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海愿叫它也没有回来,给它准备了银耳也没有见它出来吃,老女人告诉海愿,雪狸毕竟还是神兽,不是宠物,所以多数时候还是会喜欢自由的,会到处的跑,等到海愿需要它的时候再召唤出来,或是遇见到了主人的危难,神兽才会自己出来;当然,也会有和主人调皮捣蛋的时候。
所以,海愿伸手拨拉一下,想要将捣蛋的阿虎拨开,她倒是不认为自己现在是有什么危难的时候,只当是阿虎来调皮而已。然后手下触到的毛却不是昨天的那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