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风越过山河,辗转千里,载着两封信,吹进漠北城……
一封,自西京而来,唐家兄弟又接连打回来几座城池。
但黎济和严玉清,并未查访出那封信的出处。
就连当时送信的信兵,都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只记得是他收到的,夹在众多书信中的一封而已。
另一封,则从都城发出,杜枫年征战辽东三月余,也收复了几座城池。
都城内,除了文宣皇帝发出的,继续作战的圣旨,便只有杜家给杜枫年送去的家书,和衣服等物,并无其他官员、皇子与之通信。
而北疆实在偏远,纪柔桑快马加鞭,也花了近三个月时间,才到达千里冰封的苦寒北疆……
刚踏入交界,凛冽的寒风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刀片般,无情地割裂着她如霜的脸和气管,冷得她无法呼吸。
纷飞的大雪,遮住了远处的冰山,如同白色的海洋,在无垠的天际翻滚。
顶着寒风大雪,走了快一个时辰,眼前才出现几座在风雪中摇曳孤独的木屋,雪像厚厚的棉被一样,覆盖住了整个屋顶。
纪柔桑虚眼看了几眼,缓缓推开了门。
“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正在烤火的官兵厉声问道。
“大人,我是从淮南来的,我家男人前几年被发配到此处……”
纪柔桑摘下厚帽,露出一张和平时截然不同,极其朴素的大红脸,边说边递上一个竹篮:“这次特意来给他送点冬衣,望各位大人通融通融。”
“不行不行!到我们这儿的都是重犯,不让探……”
官兵忽的瞅见拉开碎花布的竹篮里,除了鸡蛋外还有几锭白花花的银子,立刻换了语气:“看,看在你是个妇道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了啊。”
“多谢!多谢大人!我家男人叫陈三,不知现在在何处……”
“陈三?我也不记得还有没有这个人,你出门向东,走两三里地便能看到有人在那边做工,自己去找找吧。”
官兵毫不顾忌正在弓腰道谢的纪柔桑,抓起冰冷的银子揣进了怀里。
在这酷寒之地当差的,都是没什么家事背景的,有银子收,哪儿还顾得上法度脸面?
摆摆手,便继续烤火,由她去了。
穿过一阵雪雾,纪柔桑果然看到有不少人,裹着破烂的袄子正在钊冰捞鱼。
“大哥,大哥们,来吃点鸡蛋吧。”
纪柔桑赶忙拿出一筐鸡蛋,边说明来由后,边分发给众人:“在这儿平日里,都是这样艰苦的吗?”
“那不可不!”
穿着蓝衣袄的男子也不客气,一下子就抓了三个:“日日都是如此,累死人还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