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处,秦素便微低了头,作出了感激涕零的样子来,眸中却划过了一丝浅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的梯子也送过去了,她相信,刘氏应该不会不接。
刘氏闻言,表情有一刹的愣怔。
她自诩眼光不错,也颇会看人,却从不知晓,秦素竟是这样一个知情识趣的聪明人,几句话一转,便将话头送到了她的口边。
探手端起一旁的茶盏,刘氏缓缓地啜了口茶,眼尾的余光拢在秦素的身上,其中不乏审慎与观察。
她并不是无知蠢妇,心里的小算盘还是打得很精明的。
阿葵传过去的话她初始听着,并不是很当回事。直到后来她派人去打听,得来了确切的消息,知道那个叫阿贵的垣楼伙计,确实曾经来过几次烟霞阁,她才真的重视起来。
说来也是,这满上京城里,又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拿垣楼开玩笑?垣楼的门口可是守着廪丘薛氏的人呢,但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一个薛家也能压得他半死。
只是,阿贵面见秦素到底为了何事,还有阿葵的话里到底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以及秦素在东陵先生那里到底是学了本事,还是做了旁的事,这一点,刘氏还是存了些疑的。
在她看来,这世上绝不会有天上掉银砸中头的事,秦素与东陵先生之间,很可能存在着什么隐情。
不过,如今的情形却也由不得刘四挑三拣四了,能落到眼面前的机会,她都必须抓在手里。
她这也是被逼无奈,钟家最近实在太倒霉了,几乎可以说是内外交困,虽然表面看来情形尚可,家中的状况却是日渐艰难。
便在半个月前,秦家才派来了一个管事,将钟景仁手头上几个出息不错的铺子,全都收了回去,据说林家的情形比钟家还要糟糕,连田庄都被收回去了好几个。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刘氏便恨得牙痒。
他们钟家这回是吃了一个大大的闷亏,而更可气的是,他们还不好将此事抖出来。
钟、林二姓本就沾了些亲,又都是士族,若真要为了一处产业而打起官司,林家是个破落户,已经是惫懒到底了的,他们不怕,可钟家却是有两分体面的,根本丢不起这个人。若此事闹大了,钟家头一个便会沦为整个上京城的笑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65章 愁色浓
无论是钟景仁还是刘氏,都绝不希望看到钟家成为笑柄,再者说,秦家那里也极不愿将事情闹大。
壶关窑的新主家金银坊,据说来头相当之大,并非是秦家、钟家或林家这样的小姓能惹得起的。
如此情形下,钟家便是两头受气。秦家的压力以及林家的不要脸,让钟家成为了此事最大的受害者。
真真是无妄之灾。
刘氏蹙着眉,缓缓地喝着茶,端茶盏的手指已是骨节泛白。
若仅仅只是失了钱财、损了颜面,她也不会如此焦灼。她现在最忧心的,还是她的三个儿子。
刘氏生育较晚,最大的儿子今年也才十五。原本太夫人已经答应好了,待秦氏族学开学后,刘氏的长子与次子便皆可借居青州秦府,附学秦家的族学。
可如今,太夫人却像是根本便忘记了附学一事,半个月前那位秦家管事前来时,对此也是只字不提。
若是旁的事,刘氏也就忍下来了,唯独此事,却是委实令她揪心。
她的儿子便是她将来的一切希望,为了膝下爱儿的前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放弃。
便是怀着这样的心境,刘氏方才来到了白云观。
于她而言,秦素便是摆在她眼前的一线希望,就算再是渺茫,她也必须试一试。
见刘氏沉吟不语,秦素便也乐得不说话,兀自品茶闲坐。
秦家管事前脚刚走,刘氏后脚便到了,这其间的关联,几乎一想便透。
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秦素才会令阿葵传了消息出去。
房间里的安静持续了好一会,两个人俱是慢慢地喝着茶,并无一人开言。
约莫半刻钟后,刘氏终是搁下了茶盏,拿锦巾按了按唇角,同时心思转得飞快。
罢了,如今的钟家已是每况愈下,不,应该说是山穷水尽才对。她在这里算来算去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尽早把话挑明,得个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