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见多怪,让桓郎见笑了。”秦素向桓子澄歉然地一笑,又道:“若是由徐美人替我作证,想必父皇是会信的。”
“甚好。”桓子澄的神色很温和:“只要殿下别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自是不会。”秦素笑着说道,招手唤过徐紫柔,与她一齐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低声地商议起来。
一旁的桓子澄关切地看了她一会,复又转开视线,望向了布满阴云的天空。
鲁宗立在他身旁,亦抬头看着天。
风越来越大,密林深处传来了隐约的山涛呼啸之声,空气也越发地冷了起来。
二人静立了片刻,桓子澄冰冷的语声便即响起:“何时有雨?”
这问题十分地突兀,然鲁宗却是毫无异色,一双锐利的眼睛凝向天空,沉声道:“回主公,依属下看来,明日上半夜,必有大雨,至下半夜而渐小。”
“哦?”桓子澄说道,面上飞快地划过了一丝情绪,须臾不见,淡声道,“做好准备罢。”语毕拂了拂衣袖,负手而立。
“诺。”鲁宗应道。
桓子澄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又沉默了下来。
旁边传来了女孩子轻快的说话声,鲁宗转眸看向正在一旁对着说辞的秦素,目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似是察觉到了他此刻的情绪,桓子澄侧首看了他一眼,语声清冷地道:“我想请鲁宗替我带个人过来。”说到此处,他便将声音放得极轻,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鲁宗面色平静地听着,待他说罢,便将头一点,淡定地道了一声“遵命”。
接下来,二人又是无话。
桓子澄本就少言,而鲁宗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两个人凑在一处,时常便是这样地沉默。
不过,面对这样的安静,他二人却皆是一派安然,鲁宗的身上甚至还透出了几分享受的意味。
约莫小半刻钟之后,秦素便与徐紫柔将说辞对好了,徐紫柔便站起身来,躬身道:“还要请殿下恕罪,属下恐怕要先回去准备准备,才能请公主驾临。”
秦素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血,亦笑道:“我也得收拾干净了才能过去。”停了停,又是一笑:“有劳你了。”
徐紫柔连忙将手摇了摇:“公主折煞属下了,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这些皆是属下该当做的。”
说这些话时,她的眼风便往桓子澄的方向飘了飘,眸中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
只是,她的眼风才一飘过去,却恰好迎上桓子澄冰冷的眸光。
她立时一凛,飞快地敛下了笑容,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毕恭毕敬地向秦素道:“殿下见谅,属下要先去了。”语罢,又用了一种更加恭敬的态度,向桓子澄道:“主公,属下先行告退。”
桓子澄淡然地挥了挥手,鲁宗与徐紫柔同时一躬身,便即遁入了密林之中。
“轰隆隆”,雷声隐然,似是响起在极远的地方。
听着这阵阵雷声,秦素心下却是安然。
总算安排完了一件大事,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便抬头看了看天,又极目看向了密林深处。
林深树幽,她的视线被重重枝桠与黄叶遮掩,也就只能望出去十余步远的样子。
“哑叔何时才能回来?”她喃喃地说道。与其说她在问桓子澄,倒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
第888章 问梅簪
这一刻的秦素,委实是有些担心的。
惠风殿死了那么多人,事情很快就会传开。届时,秦素若不能一身清爽干净地与徐紫柔汇合,则所谓人证也就没有意义了。
桓子澄闻言,便伸臂展平了衣袖,淡声道:“由此处去大都,来回差不多需要一炷香罢。这点儿时间,我们还等得起。”
秦素眨眨眼,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桓郎是说……大都?”她一脸愕然地看着桓子澄,目中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这话是说,哑叔方才是……回了大都?”
“正是。”桓子澄微微颔首,面色依然十分淡定:“宁宗留守在桓氏老宅,哑叔要从他那里拿些用物来,自是要去一趟大都城。所幸哑叔的脚程还不慢,由大都往返此处,一炷香足矣。”
这岂止是不慢?飞鸟也差不多就这速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