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拒绝?”
我沉默不语。
“你觉得我娶了你会亏待你吗?”
“……”
“还是你不愿意嫁给我?”
“……”
“为什么不说话,你总该给我一点反应吧?”
他抬起我的头,隐痛的眼眸注视着我,带着一丝对回答的期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您什么都好,只是奴婢不适合嫁给您。”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急急问道,声音中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沙哑。我微微一笑,淡然道,“您是尊贵的阿哥,奴婢只是一个丫头,您的福晋应该是千金之躯,而不是一个卑贱的丫头而已。”
听到我的话,十四阿哥的眸子闪了闪,手也顿了顿,徒然的挣扎道,“可是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有人在乎,这整个皇家都会在乎!”我平静的看着他瞬间万变的眸子,接着他的话说。我的话使十四阿哥彻底震住了,他的眸子一瞬间暗了下来,脸也变的苍白,他摇了摇头,带着悲伤的口气说,“恐怕这不是你真正的原因吧,你真正的原因应该是他吧。”
我咬了咬唇,灭眼回答。虽然十四阿哥早已知道我的感情,可是当他这么沉痛的说出来时,我还是感到一股悲伤从心底席卷而来,喃喃的对他说出一句,“对不起。”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惨淡的一笑,突然轻声问,“我可以抱抱你吗?”我一愣,看到他悲痛的眸子,我心下一软,点了点头。他缓缓朝我伸出手来,最后紧紧的拥住我。我轻轻还着他的腰,感觉到他肩头的颤动,轻而深沉的叹了口气。
我伤了一个痴情人的心!从康熙那回来后,四阿哥就一直沉默不语,看也不看我,眉头蹙的紧紧的。我有些茫然,不安的替他换完药,房内压抑的情绪让我几次都想逃避,于是在换完了药后我正准备去处理纱布时,他突然擒住了我的手,震惊间,我试着挣脱,可是他握的紧紧的,手心的温度透过我的皮肤传来,温暖而干燥,他凝视着我,过了半晌才低沉的问,“皇阿玛寻你去所谓何事?”
“这——”我顿了顿,咬了咬唇不知该怎么回答。虽然我已经向十三阿哥说过,如果四阿哥不问起这件事,就让他不要提,可现在他问了我,我该怎么说?
正犹豫间,手又被握了握紧,生疼的感觉立刻将我回过神来,我低下头,他微蹙的眉紧紧合成一个“川”字,相对与手心的温暖,他指尖冰冷的温度从我手中传来,我觉得自己的手又不自觉的收了收,可他仍旧固执的牢牢擒住,仿佛握着他唯一的希望。
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看着我的眸子慢慢变的越来越冷,眯了眯眼,他急急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我吞吞吐吐着,脑中急速的思考着回答的对策。还没等我说什么,四阿哥冷哼了声,“恐怕不是皇阿玛叫你去的吧?”
他的口气是毋庸质疑的肯定。我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挑了挑眉,吐出一个词,“感觉。”
“感觉?”我脱口而出,难道真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真的有心灵感应吗?!我暗自思忖。
“是不是老十四叫你去的?”四阿哥逼近一步。
“我——”愣愣的睁大眼睛,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会猜的那么准。于是,我点头也不是,摇头更不是。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冷的让我感到害怕,看着我,他接着道,“那个小李子是老十四派到我身边来监视我的,可惜被我知道了。”
小李子?十四阿哥派来的?监视我们?一个接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四阿哥那双一直冷冷淡淡的眸子,感觉自己仿佛在他面前简直是个透明人!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
来不及思考自己的问题,我突然想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是怎么会知道小李子是卧底的?”
“这个么——”四阿哥突然呵呵一笑,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幽黑漆深的眸子闪着对一切了如指掌的了然,略带得意的说,“他会派人到我身边,我就不会派人到他身边?”
我心中猛然一惊,他整句话说的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却让听者感觉为之一冷!
原来如此!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跌进了这个阴谋纵横的深宫最黑暗的地方!当你在窥探别人的同时很可能别人也在窥探你!而有时,你甚至还不知道有人窥探了你!
想着自己进宫后,一直还没碰到深宫中的计谋,这次略微碰到一个尚属小儿科级别的计谋,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提醒。看着四阿哥波澜不惊的眸子,以及淡定的神色,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我似乎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的,除了从书上看到的对他的描写,至于他真正的内心世界,恐怕我只要亲身上阵才能体会到了!
正思绪神游间,四阿哥一贯冷冷的话语又在我耳边响起。
“别扯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难道要我去问十四身边的太监吗?”
“哦,不——”一听他要去向他的人打听,我急忙阻止。算了,如果要是真的让他去问那些人的话,指不定那些人会给我说些什么出来呢,到时捅了娄子,还不如我现在自己坦白比较好!
于是道,“十四阿哥想让皇上给他赐婚。”
说完,我迅速瞟了眼四阿哥,他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我说完,他闭着眼淡漠的问,“和你吗?”
“是。”
他的眼眸慢慢张开了,注视着前面的帘帐,他的眼波闪动着亮光,一圈一圈,一层一层,激荡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与此同时,紧握着我的手也蓦然松开!突然下垂的手让我猛然一震,再抬头看他时,四阿哥眸子里的光急剧的变幻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十指交握,修长有力的十指被握的指节发白,刚毅冰冷的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戾气包裹,让我不敢靠近!
屋内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阳光从窗口斜射下来,午后的阳光强烈而刺眼,照在四阿哥静坐不动的身上,反射出眩目的白色光芒。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四阿哥的目光慢慢恢复平静,视线也从帘帐上收回,沉吟着问,“结果呢?”
“结果——”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压低声音,“被奴婢推辞了。”
“哦?”他没有看我,不置可否的应了声,接着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