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原本还犯困的我,顿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火气也随之腾的一下蹿了上来,我不加思索的瞪着她冲口而出:“才卯时你吵吵闹闹的干什么?不知道孕妇是需要多休息的吗?”
被我的怒火一吓,丫头一下子噤若寒蝉,急忙将头深深埋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有要事禀报。”
“要事?”本来还很生气的我当听到她说有要事要禀报时,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冷淡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就快说。”
面前的丫头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犹豫着:“是…是…”
“是什么?”看着她哆哆嗦嗦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我压抑的怒火又一次蹿了上来。我本就只披了一件衣服来开门,况且现在又是深秋清晨的,又冷又困还要等她犹豫,我真是倒霉透顶了。不禁狠狠的瞪她一眼,我转身怒道:“你要说就说,不说就给我滚出去!”
“巧云姐自尽了。”
大概是被我再次吓到,那丫头这次倒是用极快的速度将话说了出来。我闻言猛的一愣,蓦地停住回屋的脚步转身看着她,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非常难看,不然这个丫头不会吓的一哆嗦后走近一步担心的问我:“主子,您没事吧?”
“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拼命克制住不停发颤的双手,加大嗓门让自己镇定。丫头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变,低下头用轻若蚊蝇的声音回答:“巧云姐在自己屋里的房梁上上吊自尽了。”
“不可能!”我下意识的冲口而出,一把抓住丫头的手臂用力捏住:“你在骗我的是不是?你骗我的?是不是?”她的骨头被我捏的咯咯作响,丫头拼命忍住剧痛,满眼含泪的朝我摇着头:“主子,您冷静点,冷静点。”
“不!”我大叫一声,用力甩开丫头的胳膊,飞快的转身朝巧云的屋子跑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巧云不可能自尽的!她为什么要自尽?她没有理由自尽的!我还没有说要惩罚她,她为什么要去自尽?!一定是那个丫头在骗我,她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巧云的房间就在我的屋后,转一个弯就到。我穿过层层叠叠的房间,只用了三分钟时间就跑到了大门。刚进院子,满院的人都在急匆匆的跑着,深秋的寒风吹起满地的落叶,黄灿灿的一片,我突然就想起了那次我跟巧云一起在深秋的院子里踩落叶的情景。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欢乐,可是此时……
听见动静,那拉氏和李氏同时都回过头来。我一眼就看见了李氏毫无表情的脸,厌恶之情油然而升。那拉氏见我进来,忙朝我走了几步,紧紧握我的手,脸上带着同情的表情。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不要太难过了。”她握住我的手,关心道。我看了她一眼,转头朝李氏看去,她也正好转了视线过来。目光相接的刹那,我觉得似乎有火星在我们眼中引爆。
敦厚的那拉氏应该是没有发现这一切,她拉着我的手,尽可能的安慰我。我朝她点了下头,抽出自己的手往屋里走去。
“妹妹。”那拉氏在我身后惊叫,飞快的跑过来拉住我,口气着急而坚决:“你不可以进去,里面不吉利。”
我看了一眼她着急的神色以及坚决的表情,淡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巧云会自杀,我只是进去证实一下。”
“不可以。”她飞快的否决我,眼中隐隐带了一种强硬:“里面的戾力会伤了你,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他不可以受到伤害。”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我的手朝小腹摸去,他似乎在里面不安的动了动。我迟疑的低下头,那拉氏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是在现代,一个屋子里死了人的地方也是不适合让孕妇呆的,况且这里还是在封建保守的古代。沉吟片刻,我转过头问一个丫头:“巧云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有。”旁边的丫头见我改变主意,纷纷松了口气,朝我点头:“奴婢这就去拿。”
站在外面,我看着忙进忙出的下人们,含糊的问那拉氏:“她们是怎么发现的?”那拉氏注视着正在有条不紊打扫屋子的下人们,眉角微微一动,平静的叙述道:“丫头们都是在这个时辰起来准备一天的当值,可是从来不迟到的巧云今天意外的没有出现,所以丫头们就过来看一下,谁知却发现她已经自尽。”
“福晋,这是巧云姐留给你的。”一个丫头从里面跑出,手里拿着一封信。我颤抖着手接过,看到信封上清楚的写着“主子亲启”四个字,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那拉氏看了我一眼,识相的走到一边,丫头们也都纷纷退开。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拆开了信。
主子台鉴:
经过昨天的和盘托出,奴婢实在良心难安。主子当奴婢亲人一样,不仅救过奴婢的命,还帮奴婢逃出火坑,可是奴婢非但不知恩图报,还尽做些天打雷劈的事,实在有愧于主子的一番好心。如今奴婢只有以死谢罪,希望可以一解主子心头之恨。奴婢并不奢望您的原谅,只希望您可以在奴婢临死之前,最后再听奴婢说几句话。
请您原谅奴婢在坦承一切罪责后却不敢指认凶手,更不能帮您除去凶手。奴婢知道李福晋绝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她想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敢做的,所以奴婢不能再帮她助纣为虐。为今之计只有以奴婢一命换取平静,虽然奴婢的贱命不足以抵消奴婢对小格格所做的一切,可是可以让她再没有替她卖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