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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已经在南极公司做了一个月,期间赵凯曾打来三个电话,内容全部是关于孙涛的住房基金问题,并询问他对南极公司的感觉。孙涛离开天地时,负责住房基金的副总裁不在,又加上他从公司里拿住房补贴,所以孙涛根本就没指望拿什么钱。后来赵凯说他应该从公司拿些钱走,那是孙涛应得到的,孙涛不知道赵凯用了什么办法,竟帮他要出两万块。
孙涛对赵凯说:咱们本来就怕别人知道,你这么做,不是告诉人家咱们关系不一般嘛。赵凯回答:你都走了,连家都搬了,我帮你说几句话,我怕什么!尽管孙涛知道赵凯这样有弥补因自己辞职所带来损失的成分,但他放下电话后,心底涌起的暖意与四年前赵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对他说带着短袖衣服,并来公司宿舍接他时是那样相似。
又过了两个月,赵凯没打电话,更没来过孙涛的新居。自孙涛离开天地,他们连一句温情的话也没说过,孙涛想他们真的完了。孙涛几次想给赵凯打电话,可又感觉无话可说,他总不能对赵凯说:来跟我睡觉吧。何况孙涛从来就不是紧紧要解决欲望才想到赵凯的。在渡过一个又一个孤独长夜之后,孙涛将陌生人领来家中。
到一个新单位,最初总是非常忙得,孙涛26岁生日那天,他根本也记不得了。礼品店来电话与孙涛确定地址与时间,孙涛立刻想到是赵凯要送礼物给他。孙涛知道不可能是周燕,她心粗得很,自问过一次之后,就从来没记住过孙涛的生日。
那晚,孙涛坐在床上对着价值不菲的手表与26支鲜红的玫瑰发呆。送礼物的人不要说姓名,连性别也是保密的。这北京城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记住自己的生日并送礼物给他,这么浪漫的事也只有那个赵凯能做得出来。
孙涛一向不屑于这些送鲜红送礼物的小儿科的把戏,可那晚孙涛很感动,因为有人在想着他,那个他深爱过的人没忘记自己,因为他付出的感情是有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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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燕比孙涛小一岁多,今年马上就25了,她曾对孙涛提到他们结婚的时间,她说明年五一节或者国庆比较合适。近来孙涛与周燕也不是很愉快,他们倒从不为小事争吵,周燕心宽,孙涛又好脾气,两人想争论几句都没有机会。让他们不愉快的全是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周燕对孙涛在天地公司不买房子,又突然辞职非常不满,她自己有一处位於6层的两厅一室的房子,她埋怨孙涛,说他们两人完全可以买下三个卧室的住房。孙涛给周燕的回答是:一,他必须换工作,理由是他喜欢南极公司。二,他不会住到天地公司的宿舍,原因是他不喜欢天地的那些人。
周燕没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她只有随孙涛的意了,因为周燕不是计较的人,因为她喜欢孙涛,还有她早就发现孙涛这人表面脾气好,骨子里很强。
孙涛不想马上结婚,即使他与赵凯都结束了,他也不想让自己早早地套上婚姻的夹板,可他知道自己是要结婚的,他想等30岁以后再说了。
孙涛妈最近脾气明显不好,因为她总头痛,她说若不是坚持练习“鹤功”,她会倒下的。孙涛爸妈已从最初轻描淡写地埋怨孙涛总找不到女朋友,到以后说一两句难听的话,比如如:这大龄男女都是自己有毛病,不是脾气怪异,就是心理不健全,那好样的早就被人挑走了。孙涛无力面对他们的指责,又不想告诉他们自己与周燕的关系,否则父母又要逼迫他们回家,要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
孙涛应付父母的策略是只寄钱,不通话,甚至他们打到手机上的电话也不接。那天孙涛接到一个在北京的大学同学电话,他说孙涛父亲因联系不到孙涛,就将电话打到他这里,好像孙涛妈病得很重,快不行了,他爸非常着急。
孙涛一边痛骂着自己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他连续播了两个小时也没人接。孙涛慌了,他从没这么紧张过,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筹莫展地想不出任何办法,就什么也没顾忌地给赵凯打了电话。
赵凯先安慰他别着急,说事情不一定象孙涛想象的那样严重。赵凯还说马上帮他将机票定好,让孙涛继续跟家里联系。到了傍晚,赵凯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取到机票,是明天早晨的,他问孙涛的住址。孙涛此时刚刚与父亲联系上,孙涛妈昨天练功时突然头痛欲裂,咳血不止,人立刻昏迷,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有没有危险,医生也不好说,因为没有确诊,检查不出咳血与昏迷的原因。
孙涛回到家时,赵凯已经等在外面。他们上了楼,赵凯将机票递给孙涛。赵凯又张罗着做饭,孙涛说他什么也不想吃。赵凯立刻告诫他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多吃,没有好体力,怎么应付眼前的事情。赵凯用剩米饭做了两碗炒饭,硬逼着孙涛吃了下去。赵凯还对孙涛讲了十年前自己母亲得了甲状腺机能抗进,心跳达到一百六七十次,还要间歇、早勃的,好像也生命垂危的样子,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又对孙涛讲起宗雪的父亲,虽然确诊了癌症,手术后与常人一样。
赵凯接了个电话,说他晚上有事,必须马上回家,他叮嘱孙涛注意早上的班机时间,别起晚了,别误了飞机。
孙涛木然地听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身上与箱子里翻出钞票递给赵凯,说是机票钱。赵凯犹豫了片刻,一皱眉头,似乎嫌孙涛多此一举。不过赵凯还是将钱收下了,也没清点。
当赵凯准备开门离开时,他回头看看孙涛正往旅行包里装衣服,又说了一句:“到家了,有事没事都给我个电话。”
孙涛边忙着,边答应了一声。
“甭管有什么事都冷静点,还有你爸也需要你照顾呢……”
孙涛停下手里的事情,苦涩地一笑说;“不用你说,这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赵凯也笑了,说:“你上午打电话时,声音都诧了,吓我一跳。”
孙涛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走了。”
孙涛看着赵凯离去的身影,好像原本充实的内心又变的空捞捞的。
孙涛妈依然住在医院里,症状基本消失,目前的问题是检查出病因。孙涛爸递给孙涛一叠药费单据,让他去一趟学校,看能报销多少。孙涛知道他爸自被编外后就厌恶去学校。
孙涛来到学院医务室,那里的大夫告诉孙涛:住院费不能报销,检查费如脑CT之类的大部分不能报,药费部分合资与进口的药都不能报销。最后算下来,七、八千块的医疗费大概可以报销一、二百块,而且还要孙涛去医院取来处方,才附和手续。孙涛心想:去他妈的,就离开了学院。
回到家,孙涛连忙吃些剩饭,他想着等会儿去接替他爸。孙涛一回家,就与父亲有了一次小小的不愉快。他爸跟孙涛讲他们练功时如何投入,孙涛妈在发功时怎样不可抑制地摇动身体,频频晃头。孙涛感觉父母真的太愚昧了,他们怎么能相信那些可笑的功法,几乎为此送命。孙涛爸气愤地说:当初还不是你建议我们出去,与外面的老人一同强身健体。孙涛想说:你们妞秧歌,跳舞,打太极拳都可以,练什么功呀。不过孙涛没说出口,他不会与焦虑不堪的父亲争论。
孙涛爸也回了家,孙涛问他爸,他妈怎么样?孙涛爸说睡下了,估计能睡几个小时。接着孙涛爸问孙涛,医药费报回来没有,孙涛说只有1、2百块钱,还要去医院拿处方,不要了。
孙涛爸当时就急了,说200块也是钱呀!他逼着孙涛去医院拿处方。
“你们手里几万块存款留着做什么?花了呗。”孙涛对他父亲说。
“那是你结婚的钱。”
“结婚我自己有钱,再说结什么婚呀?我不想结婚。”
“不结婚你想干啥?象老陈的儿子那样,在外面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