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吐直接把官差都给吐没了,最后就只剩下被叫武哥的。
他浑身鸡皮疙瘩竖起,在衙门办事这么多年,见过多少死人,却都没两河村里这般场面令人毛骨悚然过。
他几乎是贴着道边走的,好几次都险掉进沟里。
直到到了水井处,他才踩到了两河村的田埂,避开了村民的房子。
天上好像有十个太阳,因为要收粮食,好几家人的地里早就断了水。就算是这两天才收粮食的那几块地也因为炎热的高温,晒得地面龟裂,若是不细看还当真以为这已经是干旱许久,荒废许久的田地了。
武哥一路狂奔,哪里有功夫注意到这些。
那一处浓烟处还守着两个人,正是春生爹跟李贵。
两人脸上抹了黑炭,身上又加了些伪装,本就被浓烟熏得直咳嗽,现在见来了官差,更是恨不得把肺咳出来的样子。
武哥站在不远处,“你们烧的时什么?”
春生爹与李贵二人面面相觑,最后找了根树枝,从那堆烧着的东西里扒拉出一根骨头,扔了过来。
武哥一下子蹿跳起来,直往村口而去。
都已经跑过春生家时,他突然又折了回来,站在村里通往山上那条路,又往上看了看。
山脚下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半山腰的树还是绿的。
武哥登时兴奋起来,像是为了验证自己所想,他放弃了搜查杀害方家小少爷的任务,转而朝着上山去。
春生听见动静,壮着胆子的出来看,顿时心里一惊。
“娘,爷爷,那个官差上山了!”
此时,山上,殷礼文看着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的傅卿,眼中露出凶光。
他原本打算将两个孩子带走,但有周应淮防着,别说同时带走两个,能带走一个都是难事。
周应淮上回说的那些也确实有理,光凭着他自己绝对没本事把两个孩子带回北境京都。
但如果有周应淮在,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世上,除了周应淮自己,也就只有殷礼文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了。
而此时阻拦周应淮离开,让他没本事,一辈子甘心窝囊在这小地方的就只有眼前的女人跟她怀里的孩子了。
殷礼文缓步靠近她,以她的身手轻松就能取了傅卿的性命。
只要杀了她们,周应淮一定会跟自己走的!
此时他已经走到傅卿身后,正要出手时,傅卿怀里的乐安突然冲着他笑起来。
几个月的奶娃娃连牙齿都没有,只咧着嘴的笑,胖乎乎的小手来回招呼着。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见了不喜欢?
傅卿转过头,看见殷礼文直勾勾的盯着乐安,立马防备的抱紧了孩子。
殷礼文回过神来,敛下了刚才的杀心,松开了紧握的双拳,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她跟周应淮长得很像。”
傅卿没接话。
乐安是周应淮的骨肉,不像周应淮难道像他?
神经。
以往只要乐安跟人笑笑,人家一定会忍不住的逗她玩儿,可殷礼文不会。
乐安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挫败,受挫的扁嘴要哭。
傅卿小声的哄着,才刚有成效便听得殷礼文小声喝止。
“有人来了。”
傅卿眸心紧缩一瞬,抱着孩子不敢动。
她往下看去,正瞧见有道身影往山上来,而那人身上穿着的正是官差的衣服。
“来了几个?”
殷礼文看了一眼,张口就来。“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