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实在太过难以抉择,一面是她的亲人们,另一面,是她的丈夫和孩子,哪一方她都没法轻易割舍,可现在一切摆在面前,她必须做决定。
胞姐会如何想,崔窈宁也不清楚。
无论选择哪一个,对太子妃都是莫大的伤害。
崔窈宁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忽然又有些惆怅。
为什么为难的总是女孩呢?
他们清河崔氏相对于其他世家已经好了许多,允许小辈们自已挑选心仪人选,可即便如此也难逃联姻,大多世家都是依靠着彼此通婚来保持两家关系,可这些对女孩而言未免有点太不公平。
胞姐就是这样牺牲的。
崔窈宁清楚,没有胞姐,这事也会轮到自已,胞姐在前面挡了这些,所以她才可以随心所欲。
崔窈宁紧紧抿了唇,心中生出几分烦闷。
如果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从前的女子压根不必受这些束缚,别说肆意出去走动,就连女将军,女相,甚至连女帝都有过。
这些时日,崔窈宁心里的这股冲动越来越严重。
她只知道她想女子能够回到从前的地位,即便她还不知道自已想做什么,可是她希望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可以大方地出去,不必担心异样的眼光,不必担心攻讦,不必因为一点事就被人议论。
更不必让那些女孩牺牲在联姻上面!
她们牺牲自已换来家族稳固,那些男子却只知道享受,尽管崔窈宁知道兄长崔瞻不是这样的人,可哥哥是异类,如今世家大多数都是那样的人。
崔老夫人不愿在小孙女面前多谈她胞姐的事情,怕她觉得她心狠疏远了她这个祖母,话题一转,“待你兄长成亲后,你去长安替我问问你胞姐。”
“此次出行,我会派许多人随你一起。”
“不必担心。”
崔窈宁回过神,笑着应下来:“我不怕您放心,您这么警惕,我反而不觉得当今会做这么明显。”
他们都能想到的事,当今未必想不到。
他恐怕不会做得太明显,真要是那么明显,一下子就猜到他头上去,不是明摆着逼着崔家反吗?
当今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不过,也很难说。
总之,保持着警惕总是没错。
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崔窈宁将自已的猜测告知了祖母,崔老夫人很是肯定她的想法,笑了笑说:“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届时我让你哥哥陪你一道去,也省得你——”
“别了吧。”
崔窈宁拦住了她,哭笑不得地说:“哥哥才刚成亲呢,我不想让他来回那么奔波,至于七姐姐,她这次也不必随我去了,虽然不知道当今在想什么,但多一人就是一份风险,我一个人去就好。”
崔老夫人看着她将一个个人安排得倒是清楚,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佯怒道:“你也知道此事有风险,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你?你倒是知道担心哥哥姐姐,难道我这个做祖母的就不会担心你了吗?”
崔窈宁鼻尖微微泛酸,稍许抱紧了祖母的胳膊,冲她撒娇,“祖母,我知道您心疼我,放心罢,我会照顾好自已,或者,我让裴行之过来接我。”
“你呀,就不怕折腾他?”
崔老夫人嗔怪似地点了下她的鼻尖,到底没再拿这件事说事,崔窈宁又陪她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想了想,崔窈宁还是决定知会一声母亲。
她有知情的权利。
胞姐,也是她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