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洛阳,崔府的长辈们接见了他。
他难得过了一阵子轻松快活的日子。
那年的雪下得格外大,园内的几株桃花却开了,桃枝摇曳,灼灼其华,他站在廊下躲雪,远远的,见丫鬟们撑伞扶着一个女童走近。
伞面微抬,匆匆一瞥。
那女童年纪尚小,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冰肌玉骨、丰神冶丽,隐约能瞧见其长大后的风采。
近前后,她嗓音清甜,拂腰行礼,“世兄安。”
后来他才知道。
那是太子妃的胞妹清河崔氏的九姑娘。
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堂兄的阴影下,纵然他念书再好,也比不过他,直到遇到九娘的那一刻,母亲才停止了逼迫他去和堂兄比较的行为。
她说让他多和九娘来往,让他讨她欢心。
她又说若是他能娶到九娘,便不会再逼他。
尽管还是从前那样命令逼迫的语气,可他生平头一次不觉得厌烦,反而满心眼里都是期待。
他花着心思打听九娘的喜好,为她折鲜花、写她爱看的话本子、买最时俏的珠花头簪。
崔府的娇娇女终于对他展露了一丝特别。
事情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那时候,他天真的以为他会和九娘白头偕老。
结果这一日所有的幻想破灭。
她亲口拒绝了他。
裴钰闭了闭眼,收回视线,大步出了花园。
会好的。
会的。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已。
再讨好她一次。
就像从前一样陪她闹、陪她赏花、陪她逗趣。
出了花园没多久,裴钰便遇上了堂兄。
他似乎刚从前厅出来,面色平静,眉目极淡,他身量高,居高临下看人时,一片疏离漠然。
裴钰习以为常。
他这位堂兄自幼情感淡漠,无论对谁都一样,幼时更是不知哭笑,年纪渐大些方才好一点。
母亲曾在背后讽他,这样一个不知情感为何物的怪物,也就晋阳长公主还拿他当个宝了。
每到这时,母亲便会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