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昭明和许昭源兄弟俩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气死生母的人,本身就已自私自利到极点。
崔老夫人这一刻真的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那样放养崔氏,兴许她本身就不适合教养子嗣,幼子和独女都是在她身边亲自教导,可一个好色一个自私,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的。
大郎他,兴许自幼由婆母带在身边教养的缘故,年轻时才华横溢,如今又成了出名的名士。
崔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复杂。
难不成,婆母比她更适合教养子嗣?
崔老夫人实在不愿意这么想,她被婆母压了这么多年,早就对她厌恶到了极点,若是如今告诉她,婆母才是对的,只会让她更加生气。
崔老夫人又在想,会不会都是孽力回馈。
她这么多年来做了太多的杀孽,如今这些报应全都回馈到她的子女身上,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她宁愿自已一个人承担,莫要牵连到他人。
到此为止罢。
崔老夫人双手合十,在心里念了声声佛号。
她年纪越大的时候,越开始学信佛,就好像那些杀孽都能随着念经礼佛,全都消失一样。
崔老夫人来吊唁自已的独女,韦氏却没心情,要不是崔氏死了,她今日就要指着她鼻子骂。
虽然没找到崔氏,韦氏却找到了许昭明。
她目光往大厅里搜寻了一圈,没见到许昭源,张嘴便骂道:“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畜生,生母死了,连出来露面都不肯,好大的排场。”
韦氏还不知是许昭源气死了崔氏。
崔老夫人正是因为知道韦氏的性子才没告诉她,生怕她知道后将这件事抖落的人尽皆知。
先不说许老夫人信里央求过他们不要声张,再者说传出去也不光彩,清河崔氏女竟连子嗣也教养不好,以后还有几家敢娶她们家女孩?
许昭明脸上温和谦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他深呼一口气替弟弟解释,说他是生病了。
韦氏一脸狐疑,“这样巧?”
好在韦氏来这里本来就是发泄自已的火气,倒也没管是谁,见许昭源不在,就骂起了许昭明,“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亏你来洛阳时,我那样招待你,到了长安却让七娘那么被欺负。”
“我待你不薄,你怎敢这么忘恩负义?”
她指着许昭明鼻子,唾沫横飞。
许昭明被骂的整个人都懵了。
无论在长安还是在洛阳,他从来没遇到过韦氏这样的长辈,兴许崔氏能和她一比,可崔氏是他们母亲,很少会把坏脾气对着他们两个人。
如今头一次被这样骂,许昭明懵了许久后回神,挤出一丝谦逊的笑,“舅母,舅母你误会了。”
韦氏面带讥讽,“我误会了什么?”
“难不成不是你母亲为你们两个刁难的七娘?”
许昭明噎住了。
这还真是,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韦氏见他这副窝囊样子就忍不住冷笑,怨不得七娘看不上他,幸而没看上,否则还不知要被怎么磋磨,崔氏那个贱人也敢嫌弃她的七娘?
她自个儿是个烂心肠,儿子也不是个好的。
许昭明察觉到四下投来的视线,面露苦笑,“舅母,您若真的不满,我随您出去,您想怎么打骂都行,可这里是母亲的灵堂,还请您莫要惊扰了母亲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