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王秀儿心里乱得厉害,什么话也说不出,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竹帘一挑,王文理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娘,你们还真的和秀儿一起犯傻?”王文理一屁股坐在炕上,从父亲的手里抓过信封,掏出里面的钞票,在手里抖了抖,斜着眼冷笑着看向妹妹,“这个姓顾的还真下了血本,愿意出这么多钱打发咱们老王家滚蛋。”
“王文理!你胡说什么?”王秀儿急了。
“秀儿,你先别急。那个顾铁云是不是说今晚局子里要加班,晚上不回来了?”
“是啊,他说局子里有什么搜捕的大行动,他是副局长,晚上必须在那儿。”
“狗屁!”王文理愤恨地骂了一句,向父亲那儿瞥了一眼,“爹他知道,局子里抓人的活都是侦缉队在干,今天咱爹下午的时候给转到侦缉队那儿,等到下班的时候,他们人都跑光了,晚上还搜捕个屁啊!”
“好像是这样,我给押在侦缉队的牢子里,那里快下班的时候是没人了。”王秀才回忆着,脸上也犹豫起来。
“还有,更刺激的,要不要听。”王文理得意地向身边几个人看了看,压着嗓子说,“我不是在局子里找不到顾铁云那个王八蛋吗,我就守在局子门口等着他。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他开着车带着一个小妞从外面回来。秀儿,你记得不,就是我们上次在前海那边堵到顾铁云那次,就是那个小妞。”
“是她?”王秀儿的脸白了,嘴唇也颤抖起来。
她早就想起那个坐在顾铁云车上的年轻漂亮女人,就是三年前组织安排她作自己的替身,掩护自己撤离的那个女人。
原来那个女人一直都在顾铁云身边工作,难怪自从她出现后,顾铁云就不再安排自己传递情报了。王秀儿心里泛起一阵阵难言的苦涩。
“所以说,他顾铁云肯定是对咱们家秀儿腻了,想换个新的女人,就这么设一个局出来,让咱们一家人傻乎乎地跑到大老远的哈城去。没准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人家俩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王秀儿听着哥哥没完没了的絮叨,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再也压抑不住。她冷着脸,抬起脚转身往门外走。
“秀儿,这样做就对了,哥和你一起去局子里找顾铁云那个王八蛋问个清楚,才他娘的是一个副局长,就想娶小老婆了。”王文理唯恐天下不乱,从炕上跳起来,跟在妹妹身后也要往门外走。
“王文理!”王秀儿转过头,对着哥哥大吼一声,吓得王文理立马站住。
“你陪着爹娘收拾一下,还是赶快走,必须赶快走。”王秀儿胸口起伏着,压着脾气瞪着哥哥,厉声说着,“我和顾铁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王太太小跑上前,将儿子拉回炕边,又往女儿手里塞了一把雨伞,“秀儿,我们听你的话,会去哈城,你和铁云有事好好说,别吵架,好好过日子。”
王秀儿向爹娘和王文理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过身子挑开竹帘,走进暴雨里。
秋后的雨水寒冷刺骨,被风裹挟着,即便王秀儿打着伞,不到一会儿,她的衣服也浸得湿透。
她的头脑里乱得厉害,但有一个想法却很坚定,她一定要将顾铁云从那个女人身边夺回来。但是,难道真的要去局子里闹,找到那个女人,和她撕打?当面怒骂顾铁云,说他背信弃义?
当然不行,她还不至于疯狂到那种地步。王秀儿知道,她和顾铁云,还有那个女人,都有着一层不能公开的身份。如果曝光的话,她不禁打了个冷战,结果可想而知。
胡思乱想里,王秀儿看见眼前一片光明,不知不觉里,她已经走过胡同,站在大街的路边。眼前是一片灯红酒绿,即使在大雨里,身边仍不缺络绎不绝的行人,街上车流如织,但她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王秀儿吃惊地停住脚步,这就是娘说的胎动?
深夜的街边,狂风暴雨里,她一个人撑着雨伞静静站着,感觉着肚子里那个可爱的小生命在轻轻动着,好像在调皮地对着妈妈的肚皮在吐着一个个小小的气泡。
“小姐,要车吗?”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力车夫拉着车停在她身边。
“宝贝,为了你,妈妈什么事都愿意做。”王秀儿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下了决心。
是的,只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解决这件事,让顾铁云回到她的身边。
王秀儿扶着车夫的胳膊,缓缓在车座里坐下,看向前方厚重的雨幕,说话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顺王府东街胡同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