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筱菁对着郑文亮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紧咬嘴唇,犹豫片刻,还是小心地开口问道,“宋大虎和铁云同志会牺牲吗?”
“大虎的情况很不好,铁云同志。。。”郑文亮的声音里有些沉重,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轻声说道,“谢文志担心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泄露出去,已经安排要尽快处决铁云同志。”
“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可以救他吗?”范筱菁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路灯灯光在郑文亮冷峻的面庞上一一扫过,他手紧握着方向盘,直到车子就要停在前面的街角时,才开口说,“谢文志让我在天亮前务必将铁云同志埋到安定门外的乱坟岗去,如果铁云同志那时候还没有死的话。。。”
“郑秘书,你告诉我地方,我去救他!”范筱菁激动地叫出声,见郑文亮眉头蹙起,又急忙开口说道,“我一个人过去就行,目标小,不会被发现。我力气很大,可以把铁云同志背出来!”
“不行!”郑文亮坚定地摇头,“因为你的失踪,天亮后敌人肯定会在整个北平城搜捕你。如果你被捕的话,不单是对你本人,对组织,特别是西安的情报线那里都是一个巨大的危险!石坚同志为了保护西安的情报线,让敌人相信他是真的投降,他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和太多同志的生命,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可是你也说了,他们在天亮后才会开始搜捕我,我可以在天亮前就将铁云同志救出来。”范筱菁还不死心,开口争辩着,见郑文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声音顿了一下,看向窗外,“我牙齿里藏着军统给的毒药,如果我真的不幸被敌人抓住,我可以自杀,和铁云同志一起死。”
郑文亮最终还是同意了范筱菁的计划,他将一份乱坟岗的地图交到了范筱菁手上,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小范同志,安定门那里的转移点离乱坟岗不远,但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如果天亮前你走不出乱坟岗,那你和铁云同志就根本无法通过城外的检查站。”
按照郑文亮的安排,范筱菁在前方的街角跳下车,匆匆走到她在附近租的一个屋子里。手脚麻利地换上一身男孩子的衣裤和靴子,又将一个鸭舌帽戴在头上,将自己的短发都塞进帽子里,忙完这一切后,范筱菁推着一辆自行车出了门。
范筱菁骑着自行车,尽量避开主街道路,从一个个黑暗逼仄的胡同里穿行而过。这是她来北平的第三个年头,在这三年里她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北平城的地图,一有空便一个人穿行在大大小小的胡同里。赵秉承夫妇只当范筱菁是喜欢北平的文化和房屋风格,殊不知这也是顾铁云给范筱菁下的任务。
“北平城就是我们的战场,了解这里的地形交通,对你平时的工作很重要,关键的时候更是能救你一命。”范筱菁在脑海里深深记得顾铁云说的这句话,她真心希望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以在今天拯救顾铁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