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成玉一早就和颖妃说过了襄王会拿她做局的事情。
当初苏茹玉从小妹口中得知太子和颖妃后面发生的事之后,心里也是困惑不解,后来干脆与太子说开了来。
从太子的口中,苏成玉察觉到最终事情可能不是如小妹说的那样,太子与颖妃有奸情,便动了去找颖妃谈谈的心思。
再如何,颖妃也是接受过十几年正统教养的贵女,无论是从颖妃自家的体面还有尊荣来说,还是从她自身的生命安全出发,都很难让人想象她日后会作出勾引太子的事情来。
从颖妃入宫之后,太子与颖妃二人并无交际,以及从颖妃闺中时贤淑文静、孝敬亲长、爱护幼妹的名声来看,苏成玉觉得轻易断定颖妃是个放浪形骸、自私自利之人,也实在太过武断。
猜忌怀疑永远没有沟通来得有效,对什么有疑惑,问便是了。
这也是苏成玉与太子相处时学到的一点。
随后苏成玉便借着皇后娘娘的名义,入宫去找了颖妃。
刚开始苏成玉与颖妃也是闲谈,从花鸟虫鱼聊到诗词曲赋。
颖妃在刚一开始,也是颇有些不习惯,但在苏成玉来了两三次之后,倒是很快地与苏成玉熟络起来。
苏成玉越与颖妃交流,越发现颖妃的内心其实也如同她表现出来的一般,赤忱天真。
当初她想问太子近况,便向太子妃问了,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
或许皇帝也正是喜欢她这份赤忱天真,所以才在短短时间内将她晋为妃位吧。
再后来,苏成玉发现颖妃在丹青方面颇有造诣,特别是人物画,往往是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的神态。
随后苏成玉便往宫里带了许多名贵的颜料与纸张,将它们都送给了颖妃。
颖妃每次拿到颜料和纸张的时候,都高兴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苏成玉对于人物像,也能画上几笔。
后来,她们就时常在宜清殿中对坐画画。
直到有一日,苏成玉与颖妃在亭中对坐画画,周围的侍女都退了个干净,外面鸟鸣啾啾,树叶沙沙,苏成玉开口轻声问道:
“颖妃娘娘,你是不是心仪殿下?”
颖妃陆琳儿惊得掉了手中的笔。
陆琳儿将掉在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又用清水洗去毛笔上沾的灰尘,接着道:
“太子妃娘娘应当在臣妾与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了。”
苏成玉心中好笑,也就是颖妃这样心宽淡然的,敢这么说话。
若是她苏成玉是个心中狭隘的,在当初颖妃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就要和颖妃斗起来了,怎么如今还能坐在这里闲聊。
而如今,自己也被这颖妃带着,说话直来直去的了。
颖妃洗完了笔,又蘸上了一点石青,继续提笔作画,声音也是沉稳不惊。
“可就算是心仪,又有何用?”
陆琳儿抬眼看了一眼苏成玉,掩下眼中的落寞道:
“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倒不如剜了这心喂狗去!”
苏成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惹得陆琳儿一记眼刀。
最后陆琳儿自己也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陆琳儿轻轻用帕子拭去,她轻声道:
“或许是在这宫中待得实在孤寂吧,没想到我会与你说这些,你还是太子正妃呢……”
陆琳儿搁了笔,将画桌移到了阳光之下,望着阳光下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她轻轻出声道:
“情爱一事,由心不由我,但是我能做什么事,却是由我不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