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尘,我知道你也很累,可你总是把任性的权利让给我。
两人又聊了许久,易卿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真的该走了。在过去的半小时内,他已经看过三次钟了。
第一次,他想,这么晚马路上应该不会堵车,他再待十分钟也无妨。
第二次,他又想,自己没有行李要托运,过安检应该很快的吧,又待了十分钟。
第三次,他再想,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75分钟时依然在这里磨蹭。谁知杨原野这时从床底下翻出来几罐啤酒。寿星为大,易卿尘又有了一个借口,再待五分钟吧。
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不是用走的,而是坐着磁悬浮在飞。
拖到不能再拖,易卿尘终于起身:“那我走了。”
“啊……哦,好。”杨原野起身相送,虽然只有五六步的距离。
易卿尘转身即将踏出门口,摸了摸裤兜,扭头问了句:“我没落下什么东西吧?”
和杨原野的目光对上,眸色落寞的人敛色屏气吐出两个字来:
“我啊。”
小尘,你把我落下了。
易卿尘艰难地吞咽了一口虚无,移开了视线,说道:“别闹。”
……
京北的这场濛濛细雨一路下到无锡,转而变成了大暴雨。易卿尘到了机场已经是11:30,本以为铁定赶不上飞机了,没想到由于无锡的天气原因,飞机竟然晚点了,像是非要今晚把他带走似的。
待易卿尘走到登机口,地勤空姐正好拿起话筒,宣布开始登机。
“你把我落下了”,像是句咒语,飞机已经飞离了京北,可这句话还一直紧紧跟着易卿尘。
他从兜里掏出迭得整整齐齐的一小捆墨绿色缎带,细细地摩挲把玩。丝滑的触感,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栗子蛋糕的香气。
易卿尘心中难以平静。
他忍不住回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杨原野从街角出现,把他拉进怀里,牵他的手上楼,从背后拥着他,还有那一系列的生理反应,俩人像是一对小别的恋人,要是没有他及时踩住了剎车,恐怕现在已经……
光是想想,脸都要发烧。
杨原野最后说“我啊”是什么意思,是怪自己四年前离开他,还是如今不想和他再分开,抑或只是一个玩笑?
易卿尘想啊想,想得快疯了。
如果四年前自己没有那么怯懦,没有离开,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那样杨原野可能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吧?
一道灵光闪过,易卿尘忽然意识到,事情也许还有另外一种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