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在香港待了一天,忙完所有的事情,就匆匆忙忙地搭最后一班夜航飞机回了京北。他给易卿尘发的消息对方一条都没有回复,想起那天便利店的一幕,楚言依然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不能亲眼看见易卿尘安然无恙地在自己面前,楚言每一分钟都觉得坐立难安。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他而起。他爱的人因为他而失去了一生挚爱,这种滋味儿非当事人不能体会。
出租车停在楚言的别墅门口。深秋时节,楚言穿着一件长风衣仍觉得有些凉,他下了车,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凌晨4点半。抬头看去,顶楼露台的灯竟还亮着,不知是忘了关,还是有人在上面。
楚言走上楼梯,推开露台的门,一道白色的弧线从眼前掠过,视线顺着看过去,一架纸飞机落在露台的边缘。
易卿尘轻快地跑过去,弯腰拾起纸飞机,嘴巴对着飞机头,哈了一口气,又把它掷向了另一边。楚言没想到易卿尘大半夜的在顶楼,更没想到的是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T恤和灰色齐膝短裤。
易卿尘没穿鞋,光着脚在顶楼露台这片人造草坪上漫不经心地玩着纸飞机,嘴角仿佛还挂着一抹笑意。头顶几串暖色的小灯带,偶尔被风吹着,和易卿尘的发丝一起摇荡在如墨的夜色里。
不知情的人看了这一幕,一定会感慨,有钱人玩得可真开心呀。
楚言走过去,脱了风衣从背后披在易卿尘的身上,说道:“小尘,怎么不多穿点儿?不怕生病吗?”
易卿尘转过身,伸出胳膊缠住了楚言的脖子,微微扬起脸,带着温柔如水的笑容凝视着对方。
那乖巧的模样让楚言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又不敢大声地问道:“你、你在干嘛呢?”
“等你呀,你不是说今晚回来吗?”易卿尘理所当然地说道。
“……等我、我吗?为什么?是出什么事了吗?”楚言紧张地问。
易卿尘朝远处的天边望了望,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十分温柔地说道:“如果我们以后会结婚的话,现在就是情侣了,那我不该等你回家吗?”
楚言:“……”
面前的男人那漂亮的眸光远远地飘散在云里,刚刚说出的每个字都好听得不像话。
楚言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易卿尘把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放了下来,楚言才像触电一般,一把将易卿尘拉回到怀里,抱得要多紧有多紧。
易卿尘刚刚说他们是恋爱的关系?他终于被接受了吗?楚言的心一瞬间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起来,像被淋了柠檬水一样,明明发生是他一直最期盼的最开心的事,鼻腔却不知为何一阵一阵地发酸,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他曾经仰望着星空,伸手想要摘下天上的星星。如今星星坠落,变成暗淡的陨铁,恰巧落在他的怀中。于他,已是最大的幸运。
“宝贝……”楚言一个大男人居然不可自抑地哭了,他埋首在易卿尘颈窝,抽噎地说,“我爱你……你知道的,我爱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过去就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让我陪着你一点一点把那些事情都忘记。等你比赛一结束,我们就到国外去,我会给你一个家,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难过了……我的小尘已经承受的太多了……”
楚言一边说一边收紧了双臂,眼泪打湿了易卿尘的脖颈处的皮肤。三十几年来楚言从没像今天这样,想要豁出命去保护一个人,想要抓住一个也许会转瞬即逝的希望。仿佛手捧着一个五光十色的肥皂泡泡,为它落在自己的手心而沉迷,疯狂地祈祷泡泡不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