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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式化的程序,模板式的母题,挥动中的笔尖,翻动卷子的我,婵连着叫了几天。考试对于季忆来说本就不是一件难事,高考只是程序中的一环。虽说各科都有加入创新点,但万变不离其宗,季忆并没有被难倒。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化学,季忆考生也发挥的相当不错,至少不需要水果糖来缓解压力。总而言之,稳了。这就导致谭琳向她对答案时,她对这些几乎没有印象。面对老师的询问,季忆淡淡的表示不错。
终了,高中以高考为终点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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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后的暑假,季忆和所有人断联了。等再次和她取得联系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西藏阿里。略带卡顿的镜头里印出一个略带婴儿肥眼睛圆溜溜肤色不似从前白皙的女孩子,她眉眼弯弯,季忆和谭琳说她想看看各地的星星和那天在山上看见的星星有什么不一样,所以她来到了西北,请求谭琳的原谅。
谭琳不会剥夺好友独处的时间,她只是希望她能好,不受孤独煎熬。季忆说阿里的星空很宏大,她几乎要溺死在这份壮观里,但它是冰冷的,她会偶尔回想起山腰上所见的星空。
季忆是不浪漫的,但她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和星星一样成为眼前构图分之一。季忆和朝圣者一起去了冈仁波齐峰,看彩旗纷飞,走过了古格王国遗址,窥先人之贤,她路过班公措她见过当惹雍措,她止步于阿里暗夜公园,观赏了一次星空。
她没有多留,季忆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再次背起行囊回到了苏北。
季忆告诉了大家,她要出国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季忆看着面前为她流泪的女孩子,晃了一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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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意气用事,季忆只是觉得自己长大了。
在得知易佟生病的消息,季忆是茫然的,面前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女人是她的妈妈。作为被隐瞒唯一的继承人,季忆收到了法务的简讯。季忆第一次好好地和易佟进行了一次交谈,命运弄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堤坝,很轻易地被上涨的水势所击溃。所有的所有纷至沓来,比如季忆不是没人要的小狗,比如易佟对她是有点爱的,再比如那个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所有。
季忆苦涩地笑了笑,脸庞划过了两行清泪。原来你就是他吗?当年樱花树下的水果糖。你认出我了吗?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是你,对不起,我成长成了一个这么恶劣的我。多年前,我受你的庇护,多年后,相同的位置还是你缝缝补补我的破碎。
小小的季忆蹲着樱花树下,用眼泪打湿了小土堆,小小的江述用一颗水果糖,置换了小季忆哽咽的苦涩。
江述是怎么劝说易佟的呢?可能季忆真的没有江述聪明,季忆挣扎了十几年的事,却因为江述的出现破解了僵局。
易佟对季忆说:“你真的很幸福,你有深爱你的人。”季忆不敢点头,她的果断失了效。可怎么办呢?季忆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她没办法写出完美的答案。
所以她要离开了,季忆要陪妈妈去治病。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可能永远没办法回来,所以她勇敢了一次去阿里看了一次星空,作为某种告别。
不敢轻言说等,因为等待是很让人伤心的事情,它漫长到颜色变得灰暗,茫然到热情变成尘土。如果要选告别词,那么季忆会选择“祝愿你往后的每一天都明朗的”,双目洁净,看得见远方追得上路人,沿途皆是风景,即使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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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忆知道她们会来,她演算过所有人的反应,却独独越过了江述,与其说是忽视倒不如称作逃避。
作为一个很少得到关注与耐心的人,季忆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的去应对这个局面,她分明想说很多,却温吐不出一个字。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可以随意对待的,季忆难得的生出一股急促的情绪。她说:“我要走了。”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季忆却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连同周围的所有人都变得不太一样。比如江述眼角的小痣存在感越来越强,男生凌冽的气质化成一层柔和的光;比如季忆开始喜欢幻想,忍不住想象下一个情节桥段。季忆的记忆存储点被拉回樱花树下,仿佛她还是那个无邪含着水果糖的少女。
男生低沉的气音从嗓子里探出来,“好好照顾自己,往前走。”
江述努力做好一位合格的送行人,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把后句“不要回头”说出口。该怎么形容眼下呢?即使是文采斑斓的江述也不知道才用什么词藻来形容,他只做他应该做的。季忆知道了吗?她知道了吧,还好现在她很厉害,不至于在外受到伤害,江述茫然地想了想。
季忆说:“江述,再给我一颗水果糖吧。”
江述说:“好。”
像是一个交接仪式,男生指尖轻碰,女生的手心里躺着一颗苹果味的水果糖。
女生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男生说:“我知道。”
女生说:“你知道的吧?”
男生应答:“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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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忆和江述短暂地告别了,她飞向了海的那一边,他留在了海的这里。
你说攒足了1000个水果糖袋子能够实现愿望吗?
那我许愿你能在我身边。
第1000个水果糖袋子
八年后。
季忆刚下飞机就被苏北的迎面冷风激了一阵,作为首都,它承载着太多厚重的有斑驳的人文情绪,连同着冷风都难免沾染点缱绻。
季忆拉着一个白色的小箱子穿梭在送往的人群,不作为旅人也不作为过客,她是作为根所以回到了这里,回到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