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两位老臣含泪呼唤道。
“太……太子仁孝,善辅导之。”
长孙无忌、褚遂良频频磕头,以表忠心。李世民又对李治说:“无忌、遂良在,汝……勿忧天下。”
说着李世民又挥手让无忌、遂良两个退下,用尽最后的力气,叮嘱李治:“天下大……大事,事无大小,亦……亦决于你。无论何时,均须朝……朝纲独揽,不……可使大权旁落。有疑……难之事,才可听……听大臣之言。”我儿须勤政爱……爱民,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用心经营,传……之子孙,受用无穷……“
李世民在即将告别人世之时,心有不甘。他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睁得老大,看起来特吓人。
李治看看不行了,慌忙凑过去。“父皇,您难受吗?”
“吾气奄奄,情虑耗尽。再无力护你即皇位。我死后,宫中妃嫔,无子女者,悉令出……宫为尼……”
李世民一口气没提上来,话说了半截,就崩逝了。心情紧张的李治,根本就没听清父皇说了什么话。他急忙给父皇试气,摇晃着——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你不能走啊!”
李治大哭起来,慌得左右太监踉跄地飞奔出去,叫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长孙无忌两人见李治伏身大哭,急令太医来视。太医奔过来,把把脉,摇摇头说:“先皇已过世了。”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上去架着李治,说:“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太宗崩逝,天下震动,太子必须立即即皇位,以安天下。”
李治这才醒悟过来,他抹抹眼泪,说:“烦劳二位爱卿。”
夜里,庞大的皇宫里一改往日的寂静,人声、脚步声,不绝于耳,人人各司其职,彻夜未眠。一队队六府甲士迅速开进了皇宫,在褚遂良的有效指挥下,各占据要害部门与宫内的禁卫军并排警戒,赦令所有的警卫力量安置妥当后,未有李治、褚遂良、长孙无忌的联合手令,一律不准随便调动。六府甲士和带队的武官,半夜被集结到皇宫,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甲士们都是第一次入宫,深感皇上的信任和气氛的严肃,个个都精神抖擞,忠尽职守地警卫在各处。
天色微明时,早早得到通知的文武百官全部集结在朝门外。辰时,赞礼官引文武百官依品级鱼贯地进入殿门。太极殿两旁车骑兵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在各色旗帜下长长地排成两行。百官见了,无不震恐肃敬,无敢喧哗失礼者。文武百官自诸王以下六百石吏依次按礼制,东西向分班排列。这时,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内侍簇拥着李治乘舆,从偏门走出来,诸王和文武百官自觉地跪了下来。赞礼官拉长了声音吆喝:
“太子诏令全体平身,令唐临为御史台官来回巡检。”
唐临一听,即出班,在殿中往来巡视,监督礼仪。李治安排的也很对,唐临是东宫少保,为李治的心腹之臣,故让他做监察御史,维持朝堂的秩序。
长孙无忌站在李治的旁边,正式宣布:太宗李世民已于昨夜亥时崩逝,即奉先皇遗旨,扶太子李治登临大位。接着,令符宝官进呈神玺,置于御案之上。
因为李世民刚刚崩逝,灵柩尚停于后,不宜礼乐,故登基典礼显得有些沉寂,静悄悄地进行。
李治在太监的服侍下,把这些大礼服穿戴整齐,他看了看自己,几乎想咧嘴笑,即感觉有些滑稽,又感觉十分良好。“请新皇登临大位。”赞礼官唱道。
李治在无忌和太监的扶送下,健步登上九阶玉阶,然后转到龙案后,稳稳地坐在御座上。
“叩拜。”赞礼官又唱道。
紧接着一片衣履的摆动声,诸王、群臣一齐跪倒,三叩六拜,磕地有声,齐声贺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给长孙、褚爱卿旁边赐坐。”李治见舅舅和褚遂良忙了一夜,脸色憔悴,怕他俩坚持不住,忙令人拿凳子赐坐。长孙无忌又挥手让太监把凳子搬走了,心说:什么时候,我还有空去坐。
长孙无忌从怀里掏出拟好的一号诏令,递给一个太监,让他上传于李治。无忌小声地对那个太监说:“皇上宣读前,先盖上玉玺大印,千万不能忘了。”
太监点点头,捧着诏令从旁边转了上去,放在龙案上,小声地说给李治听。李治扫了两眼拟好的圣旨,也不去细看。就摸过龙案上的玉玺。玉玺用玉制成,通体碧绿,方圆四寸,镌五龙交纽,以黄金镶补缺角,刻有虫鱼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此正是自秦嬴政以来,名扬天下的传国玉玺,迭经离乱,在李世民当政时,开创贞观盛世,天下归心,才由隋炀帝的萧皇后携子怀玉而归。连老老皇帝高祖李渊都没有福气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