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李旦高叫一声。
“哎,”名叫小卓子的小太监跑过来,俯首听命。
“快去德嘉殿那边看看,若不见二妃,也务必问明情况再回来。”
“是。”小太监答应一声,摸了个斗笠戴在头上,窜出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却又窜了回来,一脸喜滋滋地说:“殿下,回来了,二妃回来了。”
“真的!”李旦忙得连锦袍也不披,只穿件中衣就冲出门外。跑到大门口,果见二妃的车,压着薄雪,吱吱扭扭而来。站在门洞里的李旦,兴奋地直招手。打头的太监小德子跳下马,踉踉跄跄地跑来,老远就问:“殿下,殿下,刘、窦二位皇嗣妃回来了没有?”
李旦心里一沉,忙跑下台阶,抓住跑过来的小德子喝问:“刘、窦二妃在哪里?”
“没先回家吗?”小德子哭丧着脸问。
“不是早上和你一起去德嘉殿了吗?”李旦焦急地问。
小德子张望着四周,喘着粗气说:“二妃是进殿朝贺皇上了。我和车仗在外头等着,等到中午还不见二妃出来,一问,值门的公公说,可能皇上中午管饭。我们几个又等,等到快天黑了,内宫要关门落锁了,值门的公公才跟俺们说,让俺们回去,别再等了,说二妃早就回东宫了,俺几个一听,这才驾着车仗赶紧回来。”
“难道二妃真的没回来?”小德子疑疑惑惑看着各人的脸。
“啥时候回来的?”
小卓子说:“二妃丢了,惟你小德子是问。”
“我再去接。”小德子忙指挥人掉转车头,再去德嘉殿。
“回来!”李旦怒吼一声,噔噔噔转身进屋了。
屋内炉火熊熊,饭菜飘香,默默无言,好似等待那两个不归的人儿。李旦出神地望着那跳跃的炉火,先前心烦意乱像刀子搅的心却出奇地平静。他冷静地告诉自己,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冷静,越要沉住气,越要装成没事人儿似的。二妃神秘失踪已无可挽回,自己若行事不慎,惹恼了母皇,下一个失踪的就可能是他自己,是自己的几个年幼的儿女。
忍,再忍,一忍到百年,手无寸铁,半点权力都没有的自己只有忍才有可能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才有可能活到最后,活到云开日出的那一天。
以后的几天,李旦像没事人似的该干吗干吗。读书,写字,在院内闲逛,和小厮们一起玩游戏。东宫里的人见殿下如此镇静,也都蹈规蹈矩,全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全当两位皇嗣妃回娘家去了。入夜了,李旦把太监侍女们都打发走了,独自一人伫立在窗前,望着寒冷的冬夜,思想着二妃的归处。泪,不知不觉淌满了他的脸颊,他忍住自己,决不让自己哭出声。人前人后不一样,只有在晚上这独处的时刻,他才表露出对二妃深深的思念。李旦见天不早了,才来到了床前,准备睡觉。
他慢腾腾地脱掉了靴子,脱掉了褂子,脱掉了裤子,刚想掀开被筒往里钻,猛然间见枕头上有一片瀑布似的头发,一个雪白耀眼的身子,正回头往里静静地躺着,李旦伸手摸着那女人的肌肤,激动地叫着:“爱妃,你在这儿!”
“殿下!”“爱妃”转过身子,娇滴滴地叫着,一下子抱住李旦,簇起红嘟嘟的艳唇直往李旦的脸上凑。
李旦清醒过来,闪目一看,认出眼前是那个韦团儿,于是指着她气愤地问:“你,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来?”
“殿下!”韦团儿抛了个媚眼,说:“团儿见殿下独守空房,所以来伺候殿下。”
“我,我不要人伺候,你走!”李旦指着门口吼道。
“干吗这么凶。”韦团儿翻个白眼说:“我可是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你若对我好,收我为你的皇嗣妃,凭我韦团儿的能耐和手段,我会保你平平安安,日后顺利地登上大位。你若是忤逆于我,哼!”
韦团儿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说:“恐怕还会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李旦心里一激灵,好像突然明白了许多,怒问道:“刘、窦二妃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陷害的?”
韦团儿轻佻地一笑,抚摸着白白的大腿说:“死了两个妃子算什么,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李旦对韦团儿厌恶到极点,韦团儿妖艳的脸庞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髑髅。他愤怒地冲着门外叫一声:“来人哪!”
偏房值班的小太监德子和卓子听见皇嗣殿下的叫声,忙翻身起床,推门而入,跳下了床的李旦提着裤子,指着床上的一堆白肉说:“快把她给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