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妻主大人。”付芷兰趁着冰焰开心,她也打算及时纠正一些称呼上的怪异问题。
她的语气并没有明显的不悦,但是她的话意思很明确,容不得他再有什么美好的幻想。冰焰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来,本来已经碰触到地上那些碎屑的手颤抖着收回,只是下意识捧着巧克力,僵硬地跪在温暖柔软的毯子上,心底却涌起一片寒凉。
的确,像他这种丑陋男子,是不配喊她为妻主的吧?是他太贪心,自以为是……毕竟他只是被轻薄,她又不曾真让他以身侍奉。
他不敢争辩,垂下头,小心翼翼恳求道:“那么下奴能否称呼您为主人?”
“这个,好像也不行。”付芷兰有种想抓狂的冲动。
连主人都不许叫,为什么会这样?她说带他离开的,她是哄骗他么?她终将抛弃他么?委屈再也忍不住,冰焰猛然抬起头,忧伤而迷茫地质问道:“您不是同意收留下奴么?难道是下奴愚钝理解错了,您并非要带下奴离开这里?”
冰焰是跪着的,是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可是透过那闪耀着麦色光芒的肌肤仿佛从他骨子里散发出了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味,如同无色无味无法形容的致命魅力,将付芷兰的心神吸引。
如果他是来自女尊世界,如果他从小就受到了那些扭曲的教育,为何他还敢如此大胆地质疑女人呢?难道因为责任感,逼得他不得不拼命争取么?
他,一个女尊世界来的被视为牲畜的奴隶,竟也有这样的执着?
他,是执着,有责任感,还是因为被逼急了,本性里就有叛逆的一面再也遮掩不住了?
无数猜测在脑海中翻滚,付芷兰对冰焰的好奇心又添了几分。然后她联想到刚才冰焰抓住她脚腕的强有力的手……从来还没有人能扛得住她的拳脚,真是不一样的男人啊。
她开始犹豫着是否现在就将话都讲明白,现在她只是打算将他带回城里,稍微收拾的正常一些了送他去收容所,总之不能让他常住在她的家里吧?免得分道扬镳的时刻,冰焰无法接受,她又没把握能逃过他的执着“挽留”。
这个问题一旦窜上心头,她又开始莫名不安。她的决定应该是很符合常识逻辑啊,如果她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又会武功的男人留下,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才不正常吧?
可是,他真的很帅,而且,貌似,应该有其他特别的优点,还对她……如此恭敬。万一将他丢在别处,被坏人欺负了,是不是她的罪过呢?
她开始动摇,要不要先将他带回家里观察一段时间,教他一些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基本常识,然后再让他离开?否则他会接受不了,会伤心害怕吧?
“嗯,我会暂时收留你的。”付芷兰终于在冰焰的期盼注视之中败下阵来,做出了许诺,接着试图进一步沟通,“你们那里对女人还有其它称呼么?我们这里,很少用主人这个词,也没有妻主大人这种叫法。”
冰焰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神仙圣土的称呼方法不同,是他无知。
他赶紧乖巧答道:“大周良家男子都是有主人的,在家中母亲和姐妹皆可为固定的主人。嫁人后,如果许了名份,还可以称呼妻主大人。刚才是下奴不懂规矩,请您原谅。不知道在神仙圣土,下奴该如何称呼您?”
“你们那里对陌生女子或者并非夫妻关系的女人该如何称呼呢?”付芷兰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的意思,其实也许还是并不想长期收留他吧?更不必说,一定是不愿纳他这样丑陋的男人为夫侍。
冰焰有的时候恨自己这点小聪明,倘若他蠢笨无知傻一些,会不会听不出这么多隐含的意思,现在也就不会有忧虑担心呢?
然而即使是听出来了,他也无权改变女人的决定吧?他唯有压下伤心失望,不要气馁,努力表现,听话做事,祈祷她能够发现他的好处,将来不会轻易丢弃他。对,他必须坚持下去!
于是他认真回答道:“男人不可以与陌生女人主动说话,除非被女人问话,那时只需用敬语认真作答就好。”
“原来是这样啊……”付芷兰沉默无语。
似乎为了配合山洞内的沉默,狂风暴雨也戛然而止。
乌云退散,天光朦胧,清晨将至。
付芷兰猛然想起冰焰现在这身打扮还戴着锁链,还是趁夜而行,抓紧带他去到停车场为妙,免得光天化日之下,万一路上遇到其他游客,看到他和她这样一对装束怪异的男女同行发生更尴尬的误会。
“雨停了,咱们走吧。称呼的事情我再考虑……等到我家里,慢慢向你说明。”付芷兰背好旅行包,拿起手电筒,仓皇向外而去。
冰焰此时已经吃光了他被允许吃的所有食物,巧克力很甜,食物渣子很香,他感觉全身又有了力气,伤痛也已经麻木。他见妻主离去,他急忙起身弯腰卷起腿下的毯子,包好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口袋,外加一堆空空的饮料瓶,统统抱在怀中,大步跟了出去。这些物品都是妻主的财产,不用妻主吩咐,他也知道要一并收好的。
付芷兰以为自己翻越铁栅栏的动作已经很干净利索,回头看冰焰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是轻轻一跃手都不用扶便飘然落到铁栅栏外边,就好像是穿墙术一样快的让人乍舌,配合飘扬长发,宛若法力无边的天神,好帅啊!
当然幻想只有短短一瞬,冰焰与付芷兰心目中天神的样子稍有不协调的地方,除了他几乎赤、裸伤痕累累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居然将她丢弃的垃圾全都包好了小心地抱在怀中,那谨慎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嗯,让人不得不感动啊。
欣赏着帅哥,付芷兰下意识地将旅行包打开,招手道:“那些都是垃圾,一会儿看见垃圾桶就丢掉,现在先放包里吧。”
冰焰听话地将东西放好,很自然地接过背包,请求道:“请您允许下奴背负行李可好?”
付芷兰怎能再“虐待”伤员?她坚决拒绝道:“这个还是我自己背着,你身上有伤,只用跟着我,注意脚下,别走丢就好。”
冰焰委屈道:“您是否怕下奴污损您的包袱?下奴用手拎着小心看护,不会弄脏的。”
付芷兰心里一揪,无奈地解释道:“我们这里不会让有伤病的人背东西的。别多想了……”
冰焰的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久违的欢快,喜悦的感觉从心